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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苗儿没有亲戚,正月里很闲。
外人瞧着总觉着可怜,可她自己却还好。
这日上午,天气晴朗,她拿着铲子走到院西,在两棵桃树下挖掘。
前年桃花开得正好时,她做了两坛桃花酒。
将土堆到旁侧,大黄黑妹新奇地在坑旁跳来跳去,豆苗儿笑着挥开它们,用手清走底层薄薄的泥土,将两坛酒取出来。
听别人说,从他们这儿上京城,陆路水路交替着来,要走上大半月。
三月春闱,陆宴初怕是不久便要启程,这一去,后会无期。
豆苗儿抱着酒坛想了很久,换作别人她不一定愿意,可陆宴初……她却更怕事后他怪她!
但她想,应该试试。
活着总是好的,她不想死。
况且陆宴初今后前途无量,他们不会再有交集,日子久了,他就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这一切都得在陆宴初愿意碰她的前提下进行……
纠结了两日,豆苗儿下定决心。
天不亮,她起床,满心紧张地开始忙碌,山蘑菇炖鸡熬得糜烂后,下午她又做了炸猪脆骨和一碟下酒的花生。
将它们和桃花酒一并放入竹篮,进屋沐浴,洗去一身油烟味,再穿上簇新的水红色夹袄。
坐在梳妆台深呼吸数次,豆苗儿努力平息心情,认真地描眉抹胭脂。
抿抿唇,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脸,唇色似乎太红了?蹙眉,她轻轻擦去一层,再近距离照了照镜子。
所有一切似乎都妥当了,只有她还未做好最后的准备。
冬日天黑得早,磨蹭了会儿,豆苗儿拎起沉重的竹篮,锁门出发。
这件事情,她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或者说,她太相信陆宴初,他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他怎么会碰她?
那……就喝酒吧!
这酒存了将近三年了,后劲大,只要他稀里糊涂的,事情也许会容易得多!
短短一段路,豆苗儿走得艰难。
中途驻足数次,才站定在小木屋前。
低头半晌,她难以启齿,只得伸手来回推栅栏门引起他注意。
&ldo;吱呀&rdo;一声,门被推开。
陆宴初站在门侧,在看到她的瞬间,平静面色霎时变得阴沉,扣住手柄,他作势要关上门。
&ldo;陆宴初。
&rdo;出声唤他,豆苗儿难堪道,&ldo;你别,我今天过来是想为你践行,春闱在即,你要前去京城了是不是?&rdo;
&ldo;践行?&rdo;陆宴初轻笑一声,漠然道,&ldo;不必。
&rdo;
下一刻,门&ldo;砰&rdo;地紧闭,豆苗儿吓了一跳,想来陆宴初果然对她不是一般的生气!是了,他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可她初衷只是为了利用他!直到现在,都盘算着利用他!若他知道真相,会不会更生气?
埋首倚在栅栏墙,豆苗儿红着眼眶静静站着。
但凡有别的选择,她一定不赖上他,一定不招惹他生气,可并没有!
天色渐渐暗沉,冷风陡峭。
豆苗儿摸了摸篮子里的瓷罐,菜都快凉了!
抬眸望向小木屋,她释然一笑,罢了,看来上天已注定她逃不开此劫!
只是她之前与他说的那些话,并不全都是真的!不管是不是一个人,她从不感到孤单寂寞,有他之后,日子不过是逐渐有了温度而已。
转身,豆苗儿揉了揉眼角,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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