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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rdo;夜羲咬牙骂出声，他平素待人和气，甚少这般大动肝火，此时因在病中，脸色本就苍白，一番震怒之下气息早已紊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ldo;难道我大周的社稷就要毁在贪得无厌的外戚手上么！

&rdo;

朝颜默默陪在一旁，欲试着开解他，夜羲却腾地从榻上起身，赤着足烦躁地在殿里来回奔走，唇中喃喃：&ldo;外戚专权，民不聊生，这帮硕鼠还振振有词，这是朕为君的悲哀，将来九泉之下，要朕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rdo;

他越说越激动，连气息也乱了起来，朝颜忙上前轻声道：&ldo;皇上，这两天您太辛苦了，御医也说你应该戒焦戒躁‐‐&rdo;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猛地扬手挥开，夜羲的声音变得暴怒而狂躁，&ldo;朕还要这副病躯做什么！

任着这帮硕鼠榨取民脂民膏，朕却什么都做不成！

还要这副病躯做什么！

&rdo;

朝颜被他忽然而来的暴怒吓住了，&ldo;我……我不过随便说说，您最近时常大动肝火，这样对身子不好……&rdo;

夜羲看着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怒火似乎吓住了她，她低头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额前一缕碎发却调皮垂了下来，他静静凝视她一刻，终于伸过手替她捋开，欲言又止。

他的指尖修长，抚过肌肤时带着温热的触感，朝颜诧异地抬头，两人的目光便融在一起。

&ldo;朝颜……&rdo;他柔声唤她的名字，欲言又止。

☆、第十三章

&ldo;皇上？&rdo;朝颜抬头望住他。

夜羲迟疑了一刻，终于说：&ldo;朕已经决定了，朕将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可能这件事一失手，就再无回头之路。

所以，在做这件事之前，有些话必须要跟你说清楚‐‐&rdo;

夜羲叹了口气，掌心覆住她的手背，&ldo;朕感激你为朕做的一切，你是个好女孩，嫁给朕做妻子，是朕辜负了你。

可一颗心，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朕的心，已经装了筠儿，再不能分给第二个人，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你要记得不可以伤心难过……&rdo;

耳边一阵嗡嗡乱响，夜羲说了那样多的话，她却只听到那一句&ldo;朕的心，已经装了筠儿，再不能分给第二个人。

&rdo;

仿佛有一件极紧要的东西猛地被人狠狠夺走了，本是慌乱茫然，却在一瞬间冷静下来，她迎视他的目光，倔强地问：&ldo;为什么？到底是我哪里比不上她？是出身？是容貌？还是待你的心意？&rdo;

到底她还是不甘心的。

她只想知道，于慕思筠，自己究竟是输在什么地方。

夜羲微微一笑：&ldo;筠儿的确不是最好的，可她是这世上最懂朕的人，于朕，弥足珍贵。

&rdo;

&ldo;噌&rdo;的一声，是她紧攥的掌心中指甲腾地断了，指尖有温热的血涌出，断甲之痛，十指连心。

可这时，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转眼就到了九月，桂花刚开时，便是董太后寿辰，董太后素喜奢靡，今次亦不例外，亲贵藩王、京师内外命妇齐聚一堂，庆贺太后生辰，宫中四处张灯结彩，繁华锦绣，好不喜庆。

朝颜在女眷人群中见到继母姜氏与小她一岁的异母妹妹朝歌，自她入宫，与家中之人见面不过是节庆时宫中宴会远远见到一眼，姜氏似乎老了许多，厚厚的脂粉下是藏不住的淡淡细纹，眼底眉间仍还有几分当年教坊歌姬的妩媚风情。

因着父亲的官阶，她得封正一品诰命夫人，此番恭恭敬敬领着女儿朝歌向朝颜与太后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