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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店老板拒绝收她的衣装,只捻着茶叶说,这种样式现在已经失传了,十年前皇宫的御衣坊曾经定制过,随着华朝的内乱,御衣坊的绣娘们死的死,逃的逃,藻绣重针的技巧就没流传下来。
谢开言抿住唇,站在堂前不愿意离开。
老板娘走过来,兴起一阵环佩叮咚之声。
她俯身查看衣物上的绣饰,一股淡雅香气如同翩跹的蝶,向着谢开言扑下。
谢开言心道:边陲小镇竟然有如此人物,如果不是逃难就是为了隐藏什么。
老板娘的声音像是清露,入耳动听。
她说道:&ldo;这位姑娘,你的背幅绣图有个名目,叫做&lso;九凤曜日&rso;,是以九彩丝线入针,反复两面纳底,再在内衬织上徽印做表记,这明显是宫廷里皇后娘娘的翟衣。
衣服太贵重了,我们小店不敢忤逆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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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那么大胆给她穿上了皇后的礼服?谢开言暗忖,无论是谁,此人也未免过于狂妄。
听到如此论断,正在捧着锦州窑产的紫砂壶饮茶的老板两眼一眯,顿时多打量了谢开言几下。
站在他面前的女客依然脸色苍白,口语不便,黑发散成几缕披在锦帔上,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贵之人,倒像个披金挂彩的戏子。
他摆摆手,道:&ldo;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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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言听老板娘独具慧眼,将衣衫说得头头是道,更加断定此人来历不凡。
她转过脸,对着老板娘方向比划了下,老板娘还是在推脱:&ldo;姑娘你走吧,我们不敢做这桩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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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谢开言只得运气于腹,鼓声说道:&ldo;夫人既然是宫里逃出来的绣娘,应当知道将衣服拆卸,光丝线就能卖到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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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店厅堂开阔,太阳从琉璃瓦上撒落,点亮了方砖地面。
谢开言刚用腹语说了第一句,好似锈刀刮了下厅面,发出一阵霍霍闷响。
老板看不到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初闻钝音,震得手一松,摔碎了紫砂壶。
老板娘忙拉谢开言进了内堂,跺脚道:&ldo;唉哟我的好姑娘,算我怕了你了,你赶紧换了衣服,从我家后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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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言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走,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她还是有意上门的。
老板心疼他的紫砂壶,送了一套时下普通人家姑娘的穿着后,怎么也不肯多给银子了。
他将一锭金子丢到谢开言裙边,气鼓鼓地说:&ldo;我那紫砂陶是从砂锤炼出来的陶,既不夺茶香又不熟汤气,用了十年!
十年!
光冲头水都能蕴出原汁原香,这么个宝贝,至少能值当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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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言听着怒吼在耳边,微侧了头,抿抿唇,再待&ldo;开口&rdo;。
老板眼尖,连忙压住她的嘴,指尖一碰到她的皮肤,像是被烧灼了一般,马上收了手指,叫嚷道:&ldo;咦,你的身上怎么这样冷?&rdo;他转头对着老板娘喊:&ldo;双蝶,你来看下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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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姓花,名双蝶,吩咐下人烧了澡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着谢开言进了屏风后,那谢开言还紧紧抓住衣袖边缘,面色之情有如溺水,苍白得难以描摹。
花双蝶奇道:&ldo;哪有姑娘家不爱美的?你看我撒了这么多薰香花瓣,只要你沐浴了一遍,全身都会香喷喷哩!
&rdo;
谢开言待心中鼓跳之声渐缓,咬咬牙将礼服脱了,沉身坐进浴桶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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