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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唐立言心说，我当然知道，诚心纺织厂老板的家门槛都快被我踏烂了!面上却仍是克制着，&ldo;没事，裴先生肯来看我，已经是我的荣幸。

&rdo;

裴山摇摇头，&ldo;还是要谢谢你传话。

&rdo;

&ldo;这没什么的。

&rdo;唐立言小心翼翼地说，&ldo;你们都安好就行。

&rdo;说着嘴角下去了一些，&ldo;对了，现在大学里都停课，裴先生准备怎么办?&rdo;

&ldo;还有些积蓄，先应付过去这段日子吧。

&rdo;裴山答。

&ldo;不走吗?他们都说，开春后局势会越来越不好。

&rdo;

&ldo;我的学生在这里，家也在这里。

&rdo;裴山极郑重地说，&ldo;没法像你一样，说走就走的。

&rdo;

唐立言其实也在盘算究竟该不该留，听裴山这么一说，主意便定了，&ldo;我也不走!&rdo;

裴山一惊，&ldo;你不是要去广州?&rdo;

&ldo;我去广州做什么?吃不惯那里的东西。

&rdo;唐立言皱起眉头。

&ldo;可那天在后台‐‐&rdo;裴山脱口而出，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却也来不及吞回去，&ldo;咳，我本以为，你要跟那个人一起去广州。

&rdo;

第43章眼前若有公子在

唐立言瞪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觉张开，下一秒，才往旁边咧出一个笑来。

&ldo;先生去过后台?那天你认出我来了!&rdo;唐立言喜笑颜开地说，&ldo;所以，你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才不肯理我的，对不对?&rdo;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唐立言曾在心里头给裴山的淡漠找了好些理由，独独没有敢猜这一个。

原来，先生没有瞧不起他，只是气他要离开罢了。

先生舍不得他!

唐立言笑嘻嘻地问：&ldo;先生去后台找我，是想说什么?&rdo;

裴山见这孩子眼睛里简直要烧起火来，跟小豹子似的，突然没了跟他对峙的勇气，目光一直在闪躲，&ldo;觉得你唱得不错，想问问那一出是什么戏。

&rdo;

&ldo;玉堂春。

&rdo;唐立言接得迅速，立刻坐直了身体，捏起手花，字正腔圆地唱起西皮散板，&ldo;慢说不认王公子‐‐换骨脱胎我认得清!&rdo;

这一通起范，惹得裴山心神动了又动。

旧儒家的仁义礼被扔到报纸上供新学派们口诛笔伐，学生们宁愿去大街上逛荡也不肯留在教室。

裴山坚守的那一点点道德、伦理，放在将倾大厦下，可笑极了。

罢了罢了，这种世道，活一天少一天。

那就，随这孩子去吧。

裴山逼着自己抬头，去对上那双满是热情的眼。

&ldo;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