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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
等最后一个外人走出候机室,她终于忍不住身体里左冲右突的烦闷,口气冷硬地反问道。
不负责任地许下轻飘飘的诺言,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希冀,然后再轻描淡写地转身离去,世界上为何会有那么多如此轻浮的人?对她而言,海誓山盟不过是最低级的骗术,是那些男男女女拿来逗乐的笑话罢了。
从前有不少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她哪次不是一笑而过?但为什么这话从面前的人嘴里说出来,会让她感到那么气愤与失望呢?
女孩无措地仰视她,完全误解了那个问题的含义。
“我,我不漂亮,也没有钱,身材也不好……我不是想把你绑在身边。”
她慌乱了好一阵子,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突兀地沉默了。
盛天荫望着她漆黑的发顶,眼色渐渐柔和下来。
“我没有想让你心软。”
女孩小声地补充道,低着头不敢看她:“我也没有什么好凭借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要干涉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我会一直……”
她顿了顿,只很克制地说了一句“会一直记得你”
,随后便壮着胆子把人的手拉过来,捧在心口,仰头努力挤出个笑容。
“一路顺风。”
飞机隐没进云层,外头如棉花糖一样柔软白皙的云朵似乎触手可及。
窗边的红发女人伸出手,轻轻地贴在玻璃上,脑海里一张泪光闪烁的笑靥挥之不去。
“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小可爱,我怎么都不知道?”
任千卉好整以暇地掸了掸手里的眼罩,慢悠悠地戴在头上。
“装什么,消息不就是你放出去的?”
黑暗中她听见一旁的发小冷笑一声,于是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她们曾一起读过一本书,此刻用书里的情形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了,于是她长叹一口气,故意用慢到极致的语调开口道:
“嘘,别说话,语言是误解的根源。”
盛天荫果真住了嘴,这熟悉的话让她有些不妙的预感。
“你知道吗?陆妖人刚刚竟然还在偷偷骂你无情无义,可惜他不知道,只有用心才能看见,本质的东西用眼是看不见的。”
模糊的回忆从远方遥遥赶来,秋日的午后,金黄的麦田,读故事的大人和缓的声音,小男孩和一只忧伤的狐狸。
“她很美,她的故事也很感人,但她是空虚的。
对我来说,单单这一个小姑娘,就比千万个夏晚木都重要得多。
因为我给浇过水的是她,我给盖过罩子的是她,我给遮过风障的是她,我给除过毛虫的也是她。
我听过她表白真心和妄自菲薄,有时也和她默默相对,她在我的照顾下长大,她是我的玫瑰……”
“给我闭嘴。”
胳膊被人威胁性地掐住了,玩心大起的任秘书深吸一口气,用憋笑到发颤的语调装模作样地训诫道:“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但你不该忘记它。
对你驯养过的东西,你永远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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