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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第一会议室里，文春明和孙亚东正不冷不热地说着什么

高长河进门就沉下了脸:&ot;文市长、孙书记，咱们现在临时开个小会，马上决定一件事:查处烈山县委领导班子，根据金华同志举报和以往群众的反映，估计这个班子问题很大，很严重……&ot;

文春明怔住了

孙亚东却不动声色地说了句:&ot;对烈山早就该好好查处了!&ot;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七日八时三十分　田立业家早上起来，酒完全醒了，看着昨夜于醉意矇眬之中写下的请调报告和夫人焦娇在报告上的&ot;批示&ot;，田立业马上惭愧起来，真觉得对不起全人类看这事闹的，陪新老市委书记喝酒，多大的面子?硬闹得没了面子回家后又瞎嚷嚷了些什么?

全记不住了

焦娇的&ot;批示&ot;只两句话:&ot;狂妄分子你听着:遇事三思而行，不要头脑发热!

试看今日之平阳也不是你田立业的天下!!!&ot;后一句话竟用了三个惊叹号

正于无限追悔的惭愧中研究着这&ot;批示&ot;的指导意义，有人敲门了

田立业以为是焦娇，忙跑过去开门，开门一看，竟是妹妹田立婷

田立婷进门就闻到了残存的酒味，没好气地说:&ot;喝吧，喝吧，哥，你们这些官僚都多喝点，改革攻坚战就有胜利希望了，我们下岗工人就能迅速上岗了!&ot;田立业也没好气:&ot;见面就是下岗下岗!你烦不烦呀?!告诉你，我也快下岗了，陪你一起去自立市场摆地摊，这你没话说了吧?!&ot;田立婷说:&ot;你们当官的真能去摆地摊，我们下岗工人还真没话说了&ot;田立业说:&ot;这就是毛病，不患穷就患不均!也不想想，像我们这种社会中坚、国家栋梁都去摆地摊了，改革方向谁掌握?我们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ot;田立婷说:&ot;哥，我不和你胡说八道，反正和你扯不清，咱说正事，我再就业的饭碗让你一脚踢了，咋办吧?你现在想把我安排在哪个有人格的地方再就业?&ot;田立业这才想起来，妹妹的事还没来得及安排，可嘴上却不承认:&ot;正联系着呢，都还没回话&ot;继而，又埋怨，&ot;立婷，你也是的，你嫂子不关心我，你也不关心我!我原以为你一大早跑我这儿来堵我，是因为我喝醉了慰问我呢，敢情也是来兴师问罪!&ot;

田立婷说:&ot;哥，你别转移话题，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再问问&ot;田立业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处，这才想起了镜湖市在平阳开的那个&ot;新天地娱乐城&ot;，马上给胡早秋打了个电话

也是巧，胡早秋刚到办公室，接了电话就乐了，问:&ot;田领导，是不是来什么好事了?这一上班就给我打电话?&ot;

田立业任何时候和老同学都没正经，信口胡说道:&ot;大好事呀，胡司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推荐个人才，这人叫田立婷，是个女同志，想到你们新天地娱乐城再就业，你们看能不能安排一下?&ot;

胡早秋知道田立婷是田立业的妹妹，便说:&ot;一句话!只要别让我安排总经理、董事长什么的，我今天就办说说吧，田领导，让我们这位劳动模范田立婷同志干什么?在收银处收收钱行不行?五十、一百的票子她该能分清吧?&ot;田立业捂住电话征求妹妹的意见，妹妹高兴地直点头

田立业便说:&ot;好，就这么定吧!你老兄马上和新天地打个招呼&ot;胡早秋道:&ot;没问题，我今天就打电话安排一下，你明天就让立婷到新天地去上班不过，田领导，咱把话说清楚，你可又欠我一次情了……&ot;问题解决了，田立婷仍没好话，说:&ot;哥，看看，这就是公仆和百姓的区别，百姓愁得上吊的事，公仆打一个电话，开着玩笑就办了!&ot;田立业真不高兴了:&ot;立婷，你对我们当干部的意见这么大，还找我干啥?&ot;田立婷笑道:&ot;不因为你是我哥吗?再腐败我也得认!&ot;田立婷走后，田立业一看表，已经是八点半了，想到九点要开市委办公会，且是高长河就任后的第一个市委办公会，再不敢迟疑，忙下楼穿过市委大院后门进了自己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李馨香的电话就到了

李馨香情绪激动地向田立业通报说，她已就平轧厂的问题向社领导做了电话汇报，长途打了一个多小时，引起了社里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社领导指示说，平轧厂很有典型意义，这种在计划经济旧体制下因为投资主体不明，责权不清和条块矛盾造成的重大失误不仅仅存在于平阳市，在全国许多地方也存在，根据中央有关领导的指示精神，必须有选择地公开报道

李馨香在电话里说得起劲，田立业却毫无反应

李馨香问:&ot;哎，哎，田秘，你怎么了?咋不说话呀?&ot;田立业这才叹着气说:&ot;李记者，情况有些变化，我们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和前任市委书记看法不太一样，新书记不赞成公开报道平轧厂&ot;李馨香不以为然地道:&ot;你们新书记说不报道就不报道了?他以为他是谁?党和国家领导人呀?我可不归他领导!&ot;

田立业说:&ot;你不归他领导，我可归他领导，你总不至于逼我上吊吧?&ot;李馨香不高兴了:&ot;田秘，这贼船可是你拉我上的呀，你现在说变就变，我怎么办?你要讨好你们新书记，我也得执行我们领导的指示呀?难不成你要逼我上吊吗?你说说看，现在不报道了，我咋向我们领导交待?&ot;田立业没话说了

李馨香又说:&ot;田领导，我也不让你为难，平轧厂和有关方面我也熟了，我自己搞下去吧，你就把骨头缩到壳里，哪里平安哪里去吧!&ot;田立业又惭愧了:&ot;李记者，你先别这么说，我马上参加市委办公会，会后就去找你，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看这事能不能既不让你上吊、也不让我上吊……&ot;放下电话，田立业手心和额头上全是汗，禁不住想:看来他真得离开平阳市委了，不说别的，也不管高长河今后给不给他穿小鞋，就冲着目前平轧厂这个难以调和的大矛盾，他就没法再呆下去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七日九时三十分　平阳市人大看到高长河、文春明和孙亚东三个市委主要领导关起门来开会，刘意如知道关于烈山的激烈斗争就要开始了，自己得向老书记姜超林通报一下情况了不通报可不行，耿子敬和赵成全都是姜超林提起来的，是姜超林的人，她和女儿虽然归新书记高长河领导，却也必须在老书记姜超林那头留条退路官场险恶，世事难料，姜超林又是平阳的实力人物，她和女儿不能不十分小心

市委大院和人大、政协大院只隔一条街，步行不过十分钟，可为了抓紧时间，不招摇过市，刘意如还是要了一辆车车到人大楼下，刘意如让司机在下面等着，自己独自一人上了楼

走进姜超林办公室时，姜超林刚刚放下电话，也不知是和谁通的话，又生了什么气，反正脸色很不好看，见刘意如进来，郁郁地问:&ot;刘主任，有事么?&ot;刘意如赔着笑脸说:&ot;老书记，不是送文件么?就顺便来看看您了&ot;姜超林一脸不快:&ot;有事就说，马上我还要出去&ot;刘意如仍是赔着小心:&ot;老书记，有件事想请您帮着拿拿主意哩&ot;姜超林心不在焉地问:&ot;什么事?&ot;

刘意如吞吞吐吐说起了女儿金华和烈山，说罢，还以一副同谋者的口气对姜超林说:&ot;……老书记，你说说看，子敬这人怎么就敢这么胡闹?你过去没少敲打过他呀!可他就敢!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在职干部经商，他偏顶风上……&ot;姜超林冷冷插了一句:&ot;刘主任，这是贪赃枉法!&ot;刘意如便又改了口:&ot;可不是么，估计问题不小，闹不好要进去!老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办?是不是让金华向高长河书记做个汇报?&ot;姜超林怔了一下，问:&ot;怎么?刘主任，你还没让金华去汇报吗?&ot;刘意如说:&ot;不和您老书记通个气，我就能让金华汇报了么?!&ot;姜超林更没好气了:&ot;刘意如同志，我告诉你，耿子敬不是我儿子，烈山也不是我的个人领地，对这种腐败分子该抓要抓，该杀要杀，这还要和谁通气吗?!&ot;见姜超林火气这么大，刘意如想，自己可能是触到姜超林的痛处了，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