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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秋日最好,长空一碧万里,澄净无云,空气都明亮得仿佛闪耀着光芒。
自远处看,那坐落在龙首原上的宫城越发的威严高阔,宛若九天阊阖,天然就有一种令万民朝拜的气魄。
可作为居所,则未免太空旷寂冷了。
马车已离开了皇宫,正碾着沙石的路面辘辘的前行。
雁卿将手臂耷在车窗上,静默的望着长安的街景。
她脑海中总顽固的浮现出太子最后望向她的目光,虚伪的笑着,隐藏着残虐,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安稳和热度。
就仿佛佛陀要渡人,修罗要杀人,净莲绽放,业火腾烧。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再不必有所挣扎。
雁卿不太明白,她只些微懊恼自己在最后那刻放手了。
也许应该多拉住他一会儿。
雁卿轻轻握了握手心,想。
可就是很讨厌啊,就算她想安慰太子,被他用那种要虐杀什么的目光望着,也会厌恶到不想再理他。
“阿姊,你不害怕吗?”
月娘这么问的时候,雁卿才回过神来。
她就有些茫然的望着月娘,“害怕什么?”
月娘垂着头,抚摸她膝盖上的兔子,“姐姐拉着太子殿下的手……她们都看到了,肯定会在背后议论。
阿姊就不怕伤了闺誉吗?”
雁卿才记起那一瞬间汇聚到她身上的目光。
“让他们去议论吧。”
雁卿就一抿嘴唇,露出些委屈的傲气来,“有些人就爱传些有的没的。
你若怕她们的嘴,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有些时候你没做过,他们还硬说你做了呢。”
月娘就愣了一愣——在燕国公府上,雁卿几乎是所有人的宠儿。
自然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她不好。
月娘便没有意识到,雁卿其实也是在闲言碎语里,让人败坏着长大的。
此刻她才骤然想起,旁人可不就说雁卿是个“痴儿”
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败坏。
这种话都能传到府中来,可想外头传成什么样儿了。
若真有不认得雁卿的人听到她这名声,怕还没见面就先生出轻蔑之心来,如何还会愿意结交、亲近她?
可实际上,连月娘都看得出,她家姐姐不傻。
不但不傻,反而还比寻常人更聪慧。
就只是她这聪慧不是大家闺秀的聪慧法儿罢了。
因天性纯真,便不将人情险恶放在心上;因心存志向,便不将琐碎外物放在心上。
是以她能一心一意的待人好,能一往无前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个真正剔透、自在的妙人。
月娘不是雁卿,她没底气去做这样的“妙人”
。
可大概就算她有这样的底气,也未必有这样的勇气。
毕竟她就只是个寻常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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