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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我一面将茶递给她一面说。

&ldo;什么？&rdo;她不解的反问我。

&ldo;傻子，你要结婚了。

&rdo;我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她显然吃了一惊，脸突然涨红了，小声地问：&ldo;什么时候？&rdo;我说：&ldo;拉麻丹过后再十天，你知道大概是谁吗？&rdo;她摇摇头，放下茶杯不语而去，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面有忧容。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在镇上买东西，碰到姑卡的哥哥和另外一个青年，他介绍时说：&ldo;阿布弟是警察，罕地的部下，我的好朋友，也是姑卡未来的丈夫。

&rdo;我听见是姑卡的未婚夫，便刻意的看了他好几眼。

阿布弟长得不黑，十分高大英俊，说话有礼，目光温和，给人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我回去时便去找姑卡，对她说：&ldo;放心吧！

你未婚夫是阿布弟，很年轻漂亮，不是粗鲁的人，罕地没有替你乱挑。

&rdo;姑卡听了我的话，很羞涩的低下头去不响，不过从眼神上看去，她已经接受结婚这个事实了。

在沙哈拉威的风俗，聘礼是父母嫁女儿时很大的一笔收入。

过去沙漠中没有钱币，女方所索取的聘礼是用羊群、骆驼、布匹、奴隶、面粉、糖、茶叶……等等来算的。

现在文明些了，他们开出来的单子仍是这些东西，不过是用钞票来代替了。

姑卡的聘礼送来那一天，荷西被请去喝茶，我是女人，只有留在家中。

不到一小时，荷西回来对我说：&ldo;那个阿布弟给了罕地二十万西币，想不到姑卡值那么多钱。

&rdo;（二十万西币合台币十三万多。

）&ldo;这简直是贩卖人口嘛！

&rdo;我不以为然的说，心中又不知怎的有点羡慕姑卡，我结婚时一条羊也没有为父母赚进来过。

不到一个月，姑卡的装扮也改变了。

罕地替她买了好几块布料，颜色不外是黑、蓝的单色。

因为料子染得很不好，所以颜色都褪到皮肤上，姑卡用深蓝布包着自己时全身便成了蓝色，另有一种气氛。

虽然她仍然赤足，但是脚上已套上了金银的镯子，头发开始盘上去，身体被涂上刺鼻的香料，混着常年不洗澡的怪味，令人觉得她的确是一个沙哈拉威女人了。

拉麻丹的最后一日，罕地给他两个小儿子受割礼，我自然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时姑卡已经很少出来了，我去她房内看看，仍然只有一地的脏破席子，唯一的新东西就是姑卡的几件衣服。

我问她：&ldo;你结婚后带什么走？没有锅也没有新炉子嘛！

&rdo;她说：&ldo;我不走，罕地留我住下来。

&rdo;我很意外的问她：&ldo;你先生呢？&rdo;她说：&ldo;也住进来。

&rdo;我实在是羡慕她。

&ldo;可以住多久才出去？&rdo;我问她。

&ldo;习俗是可以住到六年满才走。

&rdo;难怪罕地要那么多钱的聘礼，原来女婿婚后是住岳家的。

姑卡结婚的前一日照例是要离家，到结婚那日才由新郎将她接回来。

我将一只假玉的手镯送给姑卡算礼物，那是她过去一直向我要的。

那天下午要离家之前，姑卡的大姨来了，她是一个很老的沙哈拉威女人，姑卡坐在她面前开始被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