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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邢夫人面上不以为然,越发地唠叨个不停了,不屑道:“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媳妇,若是在外面丢了脸,日后可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老姐妹。
要我说,这些填房续弦,多是出身小门小户,都很不该得个诰命身份,没得辱没了家族门楣……”
“老太太说得极是,我和珍儿媳妇这样的填房,确实是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世面。”
邢夫人呵呵一笑,很无礼地打断贾母,道:“唉,谁叫我们爷们儿争气,又知道疼人呢,这可不就有了诰命身份。
说起来,也是我的运道不是。”
“哦,对了,老太太竟还有许多交情好的老姐妹么?为何许久不见她们登门呢?”
她抚了抚衣裳袖子,一副为贾母着想的口气道:“正好如今正在年下,不如老太太列个单子给媳妇,赶明儿媳妇就下了帖子,请她们来给老太太叙叙旧,解解闷儿啊。”
邢夫人说着话,眼中却满是嘲讽,看着贾母蓦然涨红的脸色,不带掩饰地勾起嘴角。
还提什么老姐妹,她不是早就没脸去见那些所谓老姐妹了么。
哦,也不对,是她有脸去见人家,人家却不屑见她了。
狠狠地耀武扬威了一把,邢夫人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半宿没睡的疲惫都去了大半,“啊,时辰不早了,再不出门就该晚了。
老太太、弟妹,你们就不用送了。”
“啪!”
身后响起瓷器落地的脆响,邢夫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难怪老爷那么喜欢仗势欺人,这种感觉……就是爽啊!
邢夫人深深觉得,这样的事情,每年都可以来一回。
荣庆堂上房里,贾母木呆呆地坐在软榻上,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曾几何时,邢氏在她面前就是个受气包,能指着鼻子臭骂那种,可现在呢?胆敢打断她的话不说,还敢对她冷嘲热讽,更敢公然嘲笑于她,这就是骑在她头上撒野吧!
?
可她能怎么样呢?
再把“孝”
字提起来?有用么?哼,要是有用的话,那逆子也不敢如此对她了。
人都说有样学样,近墨者黑,邢氏可不就跟着那逆子学会了忤逆。
求助娘家亲友?有用么?娘家父亲、兄长都已过世,人走茶凉,留下的两个侄子根本靠不住。
至于那些老亲、世交……呵,自从没了诰封,她早就猫嫌狗厌了,谁会管她有没有受委屈。
至于那个寄予厚望的儿孙,有用么?小儿子,少年时考不中科举,靠着老太爷的遗折封了个小官,如今十几年下来,升没升上去,反倒降下来半级,恐怕她是指望不上了。
好在大孙子有出息,来年说不得就能金榜题名,算是给留了她一点希望。
当然,她也没忘记孙女元春,虽然这孩子自打一进宫就没了音信。
可她坚信元春一定能熬出头来,尽管只是为了相信而相信。
“怎么这么晚?”
看见邢夫人兴高采烈地出来,赦大老爷皱皱眉头,抱怨一声。
他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宫跟皇帝老儿算账了,这女人怎么能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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