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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顾云章躺在炕上，脸皮不红不白的，神情相当自若：&ldo;入冬前洗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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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长站在门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军医，以及两名勤务兵留在房内，正大规模的为顾云章擦身。

热水一趟一趟的往里送，脏水一桶一桶的往外泼，末了总算把顾云章洗出了本来面目。

那军医重新为他绑好夹板，因见他那大腿肿的厉害，穿不得棉裤，只好给他套上一条肥大的单布裤子；顺便又抄剪子给他剪了头发，边剪边说：&ldo;顾师长，你就信我的手艺吧，马师长的头发都是我剪的，绝不比理发店里出来的差。

&rdo;

顾云章坐在炕上，光膀子穿了件新棉袄。

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胸口腹部，他觉着自己真是滑溜极了：&ldo;全剃掉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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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摇头：&ldo;可别全剃掉。

马上就是新年，你弄得像个和尚似的，那也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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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长在吃过早饭后，回到了前院东厢房。

他一进屋，就觉着房内热烘烘的水气蒸腾，其中还夹杂着香皂与牙粉的气息，宛如身在澡堂子一般。

顾云章坐在炕上，腿上搭着一条棉被，正捧着一杯热茶吸吸溜溜的喝。

马师长这回再看，就见他脸蛋脖子都雪白的，眉目却乌浓，嘴唇也烫的通红，着实是个漂亮人物，心中就生出几分羡慕之意；暗想这样一个人，相貌既好，又懂得抗日救国；虽然出身糙莽，但也是值得钦佩的，自己倒不好轻慢了他。

这时顾云章已然把嘴唇从杯沿移开，转向他一点头：&ldo;马师长。

&rdo;

马师长走近了，一歪身在炕沿上坐下：&ldo;顾师长，身上觉着好些了吗？&rdo;

顾云章轻声答道：&ldo;挺好，多谢马师长救命之恩。

&rdo;

马师长和他无旧可叙，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干脆直来直去，不讲虚套：&ldo;顾师长，你看我就占了这么一块地盘，和百姓也相处的挺好。

你们要是肯过来的话，有地方住，也有粮食吃。

咱们两方合在一起凑成一支大队伍；日本人想动咱们，他也得事先思量思量；可是咱两方要是分开的话，那真是‐‐日本人两大口就能把咱们给吞了！

&rdo;

顾云章瞄着马师长的分头，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ldo;是这个道理。

&rdo;

马师长见他没意见，就又追问下去：&ldo;那你的人马什么时候过来？我知道外面有马国英的队伍，不好打发，我帮你开出一条路来！

&rdo;

顾云章放下茶杯答道：&ldo;派人给他们送个信就行。

&rdo;

马师长立刻起身，出门让勤务兵拿来了纸笔。

顾云章一手握着一管金光灿灿的自来水笔，一手捏着两张雪白的道林纸，低头眨巴着眼睛发呆。

马师长催促他道：&ldo;你写吧，写完我就让人带信过去！

&rdo;

顾云章用笔杆蹭了蹭鬓角，忽然笑了一下：&ldo;还是我说你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