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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安阳随顾青山一路赶到皇宫时,全朝文武百官多数尽数赶到了宫门前,百官已换上素服,在思善门前哭灵。
宫内已挂白升幡,忙作一团,却全宫禁肃,所有人满面哀悼,安阳乘坐马车一路直奔延喜门,再被顾青山搀着一路行至兴庆宫时,人还没到,便远远的看到赫连毓在兴庆宫门口驻足,似在等人。
赫连毓已换好了丧服,一身白衣素服,腰缠麻布,头戴白巾,面容寡淡,双眼泛红,显然,已是哭过的了。
而赫连毓身后则跟着太后侍女檎霜,手捧着一套丧服,似专门早早在等候着她了。
看到赫连毓,看到檎霜手捧的那套丧服,安阳稳了一路的情绪便又再也绷不住了,当即双眼一红,眼前很快又一片模糊不清,嘴里只低声哽咽着,朝着远处那道披麻戴孝之人,远远唤了一声:“若若——”
身子便是一晃,若非顾青山搀着,怕是早已无力支撑了。
赫连毓见状,却是立马几步扑了过来,忽而一把用力的将安阳揽入怀中。
安阳亦是立马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赫连毓。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低声呜咽啜泣着。
互为依靠。
闹崩三年后,两人终于第一次主动的低下了头来,却不想,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顾青山缓缓放开了安阳,却是一步不错的在身后护着。
见两人哭作一团,嘴角微抿,神色亦是难得透着一股沉寂之色。
许是同病相怜,此时,只有在赫连毓这儿,安阳才能摄取到一丝共同的体会和难过。
她终于卸下心防,两人紧紧相拥,不多时,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毓率先松开了安阳,只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脸面,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哽咽道:“不哭了,莫要难过,皇祖母……仪容安详,走得并不痛苦——”
又轻声道:“走,咱们去见皇祖母最后一面吧。”
话一落,赫连毓亲自从檎丹手中接过丧服,为安阳穿上,而后,两人互相搀扶着一同跨入了兴庆宫。
一入殿内,只见殿内跪倒一片,宫里的几十个皇子、公主、以及宫外几位亲王郡王子女全部赶到了,此刻,呓桦殿内哭声一片。
安阳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显然,他们竟早已收到了风声,甚至在两天前竟早已赶来兴庆宫侍疾了,唯有安阳,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安阳一入内殿寝殿,便见皇上、皇后,贵妃还有几位嫔妃都在内殿守着。
远远的只见寝榻之上,太后静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般。
陛下坐在凤榻上,一直握着太后的手,双目泛红,面容憔悴,仿佛舍不得松手。
远远地看到安阳来了,只双眼一红,亲手招呼安阳道:“安阳,你来了!”
说着,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太后历来最为疼你,快来,快来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安阳闻言,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太后的凤榻。
短短十余步的距离,她却觉得那样的漫长。
这座宫殿,这座内殿,以及那座凤榻,安阳都无比的熟悉,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地方,此刻,竟觉得那样的陌生。
直到一步步走到凤榻前,看到静静躺在那儿的那个白发老太婆,这才终于觉得有了些熟悉的感觉。
只见太后静静的躺在那儿,褪了妆容,素面朝天,去了头饰,银白色的头发高高挽着,轻轻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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