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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困兽（第2页）

都说人在压力大时醉得极快，果真不错。

微醺中，她突然开口：“没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偶尔，反正挺好吃的，不是吗？”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主动搭话。

接着，他同样点了啤酒，酌上一杯。

看到他要陪她喝酒，张洛颜没忍住笑了，露出可爱的虎牙，十分孩子气。

没一会，她又开口：“你挖我墙角，我也不会输给你，最后布展的结果，我们洞夏绝对比你们万泽要好！”

梁承宇起初不知她所言何事，沉吟片刻，想起前些天邓航带了一大批人来万泽，于是隐隐约约猜到个大概。

“这不干我的事。”

他当即否认。

万泽的产业包罗万象，美术领域的创意宣发并不是万泽的主业务，梁承宇关注得很少。

“反正跟你脱不了干系。”

她脾气上来了，那天在聚福楼所受的屈辱历历在目，如今想起，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她很少跟他说这么多话，梁承宇知道，她醉了。

“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能被人抢走的，说明它根本就不是你的，这样像墙头草一样的组员，不留也罢。”

张洛颜大脑放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安慰她。

雨越下越大，她又倒了一杯，不知不觉间，话越来越多。

梁承宇在一旁充当听众，认真聆听。

她讲起了叶然老师，这些年，老师一直在生她的气，她知道。

她头懵懵的，言语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向他炫耀自己大学的时候超级厉害，拿了不少国奖，年年奖学金，评优评先都有她。

为了加点综测分数，她参加的有志愿者活动。

当时前往一个贫困村落，村落里只有一所学校，学校里只有一位口吃的老人，老人数十年如一日，教了好几个班的学生。

当时电视台的人也来了，临时加了一个环节，让他们这些大学生志愿者们向老人提问，算作是一种精神传承。

老人大半辈子待在村落里，从没见识过这阵仗，一时间支支吾吾，口吃更严重了起来。

轮到张洛颜提问时，她说：“您没有考取专业的教师资格证和普通话等级，有违《教师法》的规定，您在教学过程中是否存在误人子弟行为？是否真的能教出所谓的好成绩？”

话音刚落，老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紧接着老泪纵横。

她告诉梁承宇，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那些过于煽情的问题都已经被问完，她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脑子一抽问了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情商低，问完就后悔了，至今忘不了老人那一双浑浊的、闪着泪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