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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李留亦流汗沾衣，急往井边就水视之，果有一隐隐面容浮于己身，似那日所见青衣人也。

速求医，诊其脉象，或曰：&ldo;非疾也。

&rdo;竟不留汤药。

父母掩面痛哭，时夜半，村人闻之亦登门问，齐诘数次，李留始告以故，言青衣人与山怪斗，后化为流光袭面。

又请城中道人来，仍摇头不语，但书一笺，上云：&ldo;人面重重，天数杳杳。

&rdo;即挥袖而去。

众不解其意，无法，嗫嚅俱散去。

药石不灵，而驱邪之法不行，李家人皆惶惶，唯至周遭庙中叩首，乞上天垂怜。

然自此后，旁人观李留眉目，白日为少年模样，夜间则倏忽幻变，飘忽不定，竟不知一人或二人聚于一身。

有顽童戏称：&ldo;李家子，面成双，日夜轮换似妖邪。

&rdo;

如此半年有余，因受此物缠身，渐消瘦，乃整日键户不出。

每每对镜视己，恍惚似遇青衣人：&ldo;仙人来也！

&rdo;竟爱其俊秀，不觉痴坐良久。

某夏间夜半，有盗持刃悄然入，垂涎李留貌美，邪念顿生，并其父母缚之。

嬉笑欲以手抚其颊，忽见一人面浮起，七窍流血，似恶鬼索命。

盗受惊气绝，登时，仆地而死。

然人面不灭，淡去后化为青衣人，血渍全无，宛然梦中所见也。

救李留及父母，叹曰：&ldo;不得已借尔血肉之躯，休养多日，着实有愧。

&rdo;自言乃山小仙，先前追怪至此，伤重，故惊扰于树旁酣睡之人，依附其身。

李家父母初惊疑，后乃释然，虽有微词，仍感其恩德。

青衣人不受礼，唯颔首，将去，衣角握于李留手中。

蹙眉问之，则其面晕红潮，状若羞涩者。

再问，又泪涔涔如雨，不愿放。

乃恍然悟：&ldo;汝心悦于吾？&rdo;

愈垂首，讷讷不出口。

&ldo;痴儿！

&rdo;其父母怒而上前，两手拽李留回。

见状，青衣人似笑非笑：&ldo;令郎与吾有缘，然凡间子，宜娶妻绵延后代……不可，不可！

&rdo;便翩然而去。

李留从此痴迷不起，时卧床长叹，或对镜抚面，泪流不止。

父母为之劝慰，始记那日道人所言，不知天命捉弄如此，杳杳无迹。

然终不肯娶妻，白日嬉笑似疯狂，夜半则寂然无言。

&ldo;去罢！

果真有夙缘，非吾等可参透。

&rdo;迫于无奈，使其至山中，求青衣人复来。

是时月明如昼，林间百鸟忽鸣，风起，异香扑鼻。

闻空中箫鼓声起，果有一青衣人，美风姿，自云雾中来，与李留携手冉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