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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临听了夜红衣的问题,没有做声。
兀自思考了片刻,仿佛这是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
良久。
久到夜红衣以为他装作没听见,不会回答了,他方道:“那日你说的不错,在乱坟岗时我不杀你是因为看出你灵识被封,想查出你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后来,我用婆娑琴令你意识觉醒,明白告诉你我可以帮助你,度化你。
那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却依旧甘心被假太子所支配。
在东宫我见到你们那么恩爱,深觉想要度化你的心十分可笑。
于是在苍梧山上,我已是下了杀心。
但你被人救走了。
也幸亏你被人救走了,因为后来我渐渐知道,你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可救药。
你甘心再被假太子支配,是因为中了夺魔丹之毒。
在无忧寺前,你不惜使用禁术救下饥民,在荒山蛮洞你救下了被捉去的孩童,在苍梧山上你还救了一名被小妖捉走的小女孩。
你本性纯良,结下善果,理应得到救赎。
我因误会险些酿成大错,对你......其实是有愧的。”
熙临鲜少一次说这样多的话,还如此坦诚,夜红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哪里有熙临说的那样好?本性纯良......五千年来,这几个字似乎与夜红衣根本没什么关系。
即便现在,夜红衣也觉得自己万万配不上这几个字。
她有些不安地道:“其实,我在魔界时吃过无数妖丹,才能在短短五千年里有如此修为。
妖虽可恶,可也有并未害过人的。
我每逢修为进阶必先身死,是乾元和陌颜用无数妖丹才将我救活。
虽然是为了活命,但其实,即便他们不给我吃妖丹,我自己也会去寻的。
我实在称不上本性纯良......”
熙临上前一步,眼里闪着微光,“潜心悔改,善莫大焉。”
夜红衣微微后退,又道:“我还与天界为敌,这些年被我打死打伤的天族之人也有不少......这些你可知道么?“
见夜红衣明显的疏离,熙临站在原地,尽量柔和道:“当然,你的底细我已经查清了。”
夜红衣:“......"
“你自幼无父无母,在魔界那样险恶的环境里长大,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罢。”
熙临慢慢踱到夜红衣面前,低头望着她,目光之中充满温暖,他诚恳道:“至今我的心意不变。
只要你愿意,魔族修仙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夜红衣活了五千年,从来没有人对她有过一丝怜惜。
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受到的屈辱、吃过的苦头,夜红衣内心又是温暖又是感动。
她的眼里水汽氤氲,比上清池周围的雾气还要浓郁。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一只在大海上漂浮了五千年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在此刻夜红衣的眼里,眼前的男人是那样伟岸沉稳,让她一颗沧桑的心重新燃起美好的希望。
或许,像自己这样卑贱的妖魔,真的也可以修炼成仙。
夜红衣想要成仙的愿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强烈过。
因为她想要的不仅只是这美好的光亮,她要终有一天能真正成为这水云间里的神官,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愿意,”
夜红衣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挂着笑,“我一定潜心修行,终有一天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神官。”
“你已经是了。”
熙临柔和的笑道:“木鱼姑娘已经是水云间里的一品神官。”
一滴热泪从夜红衣的眼角缓缓流下,那份隐忍的模样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熙临想要上前为她拭去,可是见她依旧疏离的样子,还是作罢了。
“帝君?您在哪儿?”
远处遥遥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姬玉瑶出现在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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