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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万泥脑子轰轰，听不进他的话，闻着香气越来越浓，只是想着，要死了要死了。

皇帝见她没回话，抬眼看她，墨池从万泥手中滑落，她像散架了木偶般瘫散坠下，皇帝迅疾抱住了她。

她闭着眼，七窍流血，面目惨烈。

&ldo;太医！

&rdo;他大吼，几要发疯。

太医们围了上来，皇帝在一旁旁观，袖中拳头青筋暴起。

无涯的黑暗中，万泥只觉在亘古洪荒走了一遭，生和死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她听到有人在鬼门关那唤，&ldo;阿泥，阿泥。

&rdo;

以前呐，只有徒弟小姜才会这么叫她，她冲着声音的方向奔跑，跑着跑着便醒了。

&ldo;怎么没点灯？&rdo;她声音沙哑。

灯火辉煌的未央宫，皇帝守在她身前，她躺在明黄帐子里，两眼摸黑，伸手不见五指。

&ldo;你中了毒，知道是谁做的么？&rdo;是皇帝的声音。

万泥抿嘴摇头，心里叹气她的罪有应得，皇帝跟她无冤无仇，她本不该杀他。

自作孽不可活呀，她揉了揉眼眶，意识到自己命救回来了，但眼看来是瞎了。

周围都很平静，许久，皇帝低声道，&ldo;太后要见你。

&rdo;

万泥又被送回了大夏殿，太后唠唠叨叨的哀怨，唯一的棋子也残了，皇帝不会宠幸一个瞎子的。

万泥被准了几天假养伤，她窝在房间里等着梨西出现，可梨西一直没有来。

某一个无暇的夜晚，窗纸被风扇的乱响，万泥眼睛枯如眢井，一瞬间死水微澜。

&ldo;你失败了。

&rdo;梨西声音清冷，&ldo;我不能救你，救你只会暴露解药。

&rdo;

万泥张张嘴，&ldo;我也没指望你救我。

你来，是要灭口？&rdo;

&ldo;是。

&rdo;

万泥如释重负，凄凄笑了出来，心死如羽，轻松开怀。

&ldo;你笑什么？死到临头难道你不该怨我么。

&rdo;梨西蹙眉，略有不解，&ldo;我其实一直好奇，我们相识十一年，你的容貌根本就没有变过，你究竟是什么人？&rdo;

万泥还是笑，&ldo;你把我杀了验验尸不就知道了？&rdo;

&ldo;你不要逼我。

&rdo;梨西低喝道，掌中剑泛着寒光。

万泥扭了扭脖子，语调微妙，&ldo;我死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祸国的下落。

&rdo;

利刃在离她喉咙三寸处停滞，刀光剑影，他的眸光，她的枯眼，一时难舍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