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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想他乃无锡知名才子，府试、新试连战皆捷，自忖春闱即便不在五魁之列，稳稳当当也在前十名。

不信苍天无眼，这场科举他还是非去不可。

但在这之前，他犹不死心的想去见一个人──苏月琪。

她是他最初的爱，他相信她的确是不得已的，他要去告诉她，要她千万等他回来，做他的娘子。

楚孟扬赶到正阳门关夫子庙东苏家门口时，浑身已汗流浃背。

他在一个虎头辅首铁皮红漆门前停了下来，略一沉思，便上前扣环敲门。

&ldo;你干嘛？&rdo;一个穿着灰纱袍子的门房开了个门缝儿，轻蔑打量他，&ldo;有这辰儿上门讨饭的吗？&rdo;

楚孟扬这才低头看自己，一身月白竹布截衫，上下油污汗湿，脚下的鞋也破了个洞，不禁惭愧一笑：&ldo;你进去给苏老翁传个话，我叫楚孟扬，刚从扬州来……&rdo;

那壮汉一怔，点点头，&ldo;你稍待一会。

&rdo;便掩了门。

须臾，出来一名老头儿，不怀好意盯着他东瞧西瞧，&ldo;找我家老爷什么事？&rdo;

&ldo;投亲。

&rdo;他恨不能照他的老脸一巴掌打过去，教训他狗眼看人低。

老头儿忽然喷口一笑，&ldo;你是哪门子亲戚？八成是庙里饿不死的野道士，来讹饭吃的吧？&rdo;

楚孟扬恼得火冒三丈，陡地醒悟。

莫非月琪的父亲故意教这只恶犬挡道，存心羞辱他？哼，他如果知道他囊中摆着百两文银，还敢瞧他不起吗？如此姑丈简直叫人齿寒。

&ldo;去，告诉苏东启我楚孟扬在此等候，问他见是不见？&rdo;没见到月琪一面，他委实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ldo;不见不见，你聋了听不懂……&rdo;

正吵得不可开交，便听里边脚步窸窣，一名五十上下的官员，头上戴着乌纱嵌玉帽，白皙脸上八字髭须黑得吓人，鼻梁上还架着副水晶眼镜，慢吞吞拉开嗓子：&ldo;陈贵，你──&rdo;斜眼瞟见楚孟扬，&ldo;是孟扬嘛，怎么落魄至此？难怪陈贵当你是……如今城里难民多，冒认官亲、拐骗讹诈的都有，唉，看看你，可怜见的，快进来。

&rdo;

这是两进的四合院，过了穿堂，上房五间滴水出檐。

&ldo;你姑母正歇息，进去不便，先到厢房吧。

&rdo;命人给楚孟扬打水、取提衣物后，若有所思地说道：&ldo;你先住一宵，咱们明儿再叙。

&rdo;

楚孟扬见他绝口不提婚事，心知自己猜测的没错，想那苏月琪恐怕也是嫌贫爱富，琵琶别抱了。

胡乱吃了一些点心，已近掌灯时分……晚膳亦由奴佣迭到房里。

他们居然连让他同桌吃一餐饭都不肯！

楚孟扬心头凉冷，悲不自胜。

怆然踱出院外，见黑沉沉的楼云峥嵘而起，一阵狂风横掠，使他心境格外澄澈清明。

他冷然浅笑，悍倔地遏止滚动的热泪不许落下。

掏出几枚碎银置于几上，算是支付这桌酒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