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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多眼泪，淌在她的指间。

62月光越万川【爱情是很没用的东西，总是欢乐，也总是痛苦，而当它已经逝去，想要挽回，需要花费的勇气，往往更多】——苏言哭得克制，几滴泪落完，眼圈仍是红的，再开口时嗓音微哑：“我也想过回国找你。”

想过的，当然想过的，但是找了又怎么样，他还没有能力提供安稳的生活，难道要她和他一起在破旧的公寓里合租吗？又或者，他虽然暂时还做不到，但是可以给她一个承诺，让她为了未知的未来而无止境的等待下去，可是谁知道这个时间是三年，五年，又或者十年？爱情不能万能的，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甚至不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爱情是很没用的东西，总是欢乐，也总是痛苦，而当它已经逝去，想要挽回，需要花费的勇气，往往更多。

那张买好的机票，被苏言撕掉又拼好，最终还是去退掉了，无数次点开对话框，他还是没能发出任何一个字。

陈墨然愕然低声道：“我以为你走得那么快，是一点都没有难过的。”

苏言含着眼泪苍白地笑了一下：“墨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后悔和难过并不比你要少。”

也曾在夜里辗转反侧，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对于从小管控严格的好学生苏言来说，烟能让他产生微微堕落的快感，酒精会扰乱大脑，但尼古丁会带来清醒，清醒的感知和放大痛苦，这就是苏言面对分手的戒断方式。

那就是不断地逼迫自己直面，咬着牙，跨过这座回忆如刀的森林。

而那个时候的陈墨然，有林乐然。

她遇见了在酒吧递给她一杯酒的人。

“是林乐然在陪你。”

苏言轻轻叹出一口气，“是他陪你喝酒，陪你熬夜，安慰你分开是值得的，告诉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是吗？是林乐然。”

陈墨然张了张嘴，还没有出声，苏言继续说了下去：“过去的五年，有人陪着你，我很高兴你有，但是我……”

苏言停住了，他没有把话真正说完，如果这句话出口，他就会像一个真正的怨夫，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对后半段心知肚明。

我很高兴你有。

但是我没有。

所以陈墨然，这样公平吗？苏言没能遇到一个“林乐然”

，他也不想遇到，没有人带他走出甜蜜如砒霜的过去，他坚持留在了原地。

他原本以为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陈墨然还在等待幸福，要么就是陈墨然已经获得了幸福，他愿意求婚，也愿意祝福，无论是哪种，苏言都能接受。

但是他从来没有料想到是现在这种情况。

她不在原地，也没有彻底走入新的感情，周身缠绕荆棘，姿态舒展，然而也昂扬，当他尝试着像从前那样靠近她时，就会有细小的毛刺，扎进他的皮肤里。

苏言的痛苦和困惑如有实质，陈墨然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而感到悲伤，她仿佛也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说：“抱歉。”

苏言轻轻摇了摇头，却对她说：“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

他知道的，陈墨然没有做错，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新生活，选择改变，又或者选择不改变。

他知道，他懂，他理解，他说不理解并不是真的不理解，他只是受不了。

“我该走了。”

苏言默默拧开门锁，微微侧身，最后仍然笑了一下，红着眼睛低声说，“今天晚上……抱歉。”

当房门关上，深夜里只剩寂静之后，酒意上涌，陈墨然发现自己也流下一滴眼泪。

但好像并不是因为难过。

那些痕迹长好了，曾经遗落在苏言身上隐秘的碎片，她全部都拿了回来。

月光越万川，而河流向前奔去。

瞿鹰被人约去郊区吃什么鱼子酱，陪一群银行的老头点头哈腰大半天才算完事，哪家地产不欠钱？但只要能交楼，现金流转起来也就不成问题，何况他的艺术空间项目已经越来越有希望了，只要开起来，就能获得百乐投资。

有钱了，什么疑难杂症都药到病除，想到这里，瞿少心情膨胀，打开车载dj，一脚油门，跟着哼了两句。

有人在跟着他，后视镜瞥了一眼，瞿鹰很快发现是熟人，嘴角勾了一下，打开后车灯闪了闪，算是打招呼。

这人从他上国道就跟着了，不前不后，也不怕被发现，就是来找他的，这车谁不认识？蓝色的迈凯伦。

拐到岔路上停下，瞿鹰在一片农田前熄火下车，种的是什么玩意不知道，他五谷不分，只觉得绿油油的。

陈俪语的迈凯伦也体贴又乖巧地滑进来，跳下车拨了拨头发，墨镜一摘，笑着用双臂勾住脖子：“瞿少，怎么躲我好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