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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车返回上海是下午五点半,她急忙拦车回家,一开门,烟草味淡淡飘来。
南父在沙发抽烟,他不常抽,但这天烟灰缸里尽是黑灰和烟蒂。
他眼珠里有血丝,说,“何晓欠人一大笔债,把房子抵掉了。”
南妩哑口无言,她没换衣服,没放行李,甚至忘记该做什么,她站在玄关好久时间,“什么时候的事?”
“3号,他签了抵押合同。
5号,你大姑才知道的。”
南妩将背抵在墙纸间,3号,是她出发去杭州的当天。
大姑和姑父自个有一处房,两人住也嫌小,宋怡一家三口住的虽称不得宽裕,但老公房比她父母要大许多,如今乍然抵债用了,她们就这一块值钱的不动产,以后该怎么过。
南母烧了些菜,她从厨房出来,也是沉默着没有话。
菜凉在桌上,南母道,“好了,孩子刚回家,别说这个,先让她吃点。”
她话还没冷却,手机来电刺拉拉地响起,防空警报一样刺耳。
南父一秒接起,他忙乱间摁了免提,大姑抽泣着喊,“有人来收我房子,他们说,说今天一定要清空!
凭什么收我房子,我和老宋辛苦赚来的!
他们凭什么!
什么东西!
何晓王八蛋,人都不知道跑哪儿!
我们家欠他的么,他敢这么做!
他敢!”
应该是有人来收这套房,那边十分嘈杂,只听大姑又哭又吼,歇斯底里地骂完这个,矛头又转向别的,继续哭骂。
南妩一家赶到小区,瞧热闹的人里外围了好几层,他们不明所以,因此群情激奋。
一闪一灭的老旧路灯下,大姑拉着一人衣领撕扯,不顾形象地死拽住对方,眼泪纵横,“你为什么害我们!
你怎么不去死!
活着就会祸害我们!”
何晓来了,或许只是刚来,姑父还在楼上收拾东西,何晓捏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他没还手,但拼命想抬起拿烟的胳膊,颤颤巍巍的,想凑近嘴角抽一口。
宋怡跟在跌撞的他们旁边,哭,“妈,你别打何晓,别打何晓,他以后不赌了,他说的。”
“你信他!
你还信他!
他把你和飞飞住的地方赌没了,没了!”
说到伤心处,大姑涕泪直流,皱纹苍老。
这时何晓看到南妩,他眼底溢出彷徨,转而化成一抹疯狂,他推开大姑,“是南妩!
南妩不肯借我钱!
哪怕她借一点点给我,我也不会抵掉房子!
是她切断我最后的退路,我知道她恨我,三年前,我知道……”
南父冲上去揍他一拳,“你不学好,就会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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