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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宇文邕本想挽留，但想想最初时的约定，踌躇了许久还是开口道：&ldo;这次你回漠北还来中原吗？&rdo;

郑云笙缓缓转身与宇文邕对看，只是她需要仰首才能看到高过她一头的宇文邕：&ldo;干嘛会问这个？&rdo;

宇文邕有些不大自在，他从未这般吞吐过，一贯与军人打交道直来直慡的。

而李娥姿是父亲为他挑选的妻室，一路是李娥姿扶持他走来，他不能说对李娥姿没有半分情义，可那感觉与他面对郑云笙时大不相同。

&ldo;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rdo;语气越来越小，郑云笙也没有回答他是否还会回来。

云笙本是要走，最终还是因为一些变故在长安留到过完新年，一直拖到五月份桃花开才定了回漠北的行程，这日她与宇文邕看着宫内的桃花，&ldo;这一拖便是这个时候了，不过气候暖了，确实也好赶路，过几日我便走了。

&rdo;

&ldo;我派几个护卫送你，漠北太远，当时就该让你与宪弟一同走好些。

&rdo;

&ldo;不用，我自己能行，起初我便是自己来的中原的。

&rdo;

&ldo;你不是说那些杀手他们追杀于你吗？&rdo;

&ldo;我想都这么久了，他们没有动静，估计就放弃了，再说我又没什么可值得他们这么劳心劳力的，难不成我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成？&rdo;

宇文邕浅意识提了句，&ldo;黄石天书与阴命之女你可听闻？&rdo;

郑云笙很显然并不知晓，她问，&ldo;那些是什么？&rdo;

&ldo;没什么。

&rdo;宇文邕并不打算解释下去。

郑云笙兀自想了想，&ldo;那个什么天书我又没有。

&rdo;她突然定住，阴命之女，她想到自己的出生日子，正是阴月阴日阴时所出，她想了想，好在那时和宇文邕合八字时，她并未告知真实的生辰，好在阿婆叮嘱过她，不可随意告诉人她的生辰八字，难道真的那些人追自己与这些有关，她的手紧紧握住。

宇文邕看出她有所异常，问，&ldo;怎么了？不舒服吗？&rdo;

&ldo;没有啊，呵呵，桃花真美。

&rdo;她借机岔开话题，怕宇文邕有所察觉。

宇文邕淡淡道，&ldo;是啊。

&rdo;声音几许飘渺，他的眸光已投到更远的远方，想起了许久许久前的事情，每每思及，便会心头作痛。

记得那年他领兵归来，长安也是桃花正盛，打了一年的仗归来，似乎也是这个季节。

进入长安回到府邸，立刻换上朝服要回宫复命，刚刚走到宫门外，便听到宫内长钟鸣响，本是带着急切以及思念皇兄之情的宇文邕瞬时愣住，这好好的，为何会鸣长钟。

九声长钟鸣毕后，宇文邕整个人都站不稳了，直接跪倒在地，九五至尊，逝钟鸣九，他眼圈红肿，将整个手紧紧握住，骨关节泛白，指甲嵌进了肉里，有鲜血从指fèng中流出。

浑身颤抖的他嘶吼一声起身狂奔，朝他皇兄所在的正武殿奔去，宫内的宫人四处忙碌，在他的耳边始终回荡着钟声响，一切却又似乎与他无关，他在那些纷杂的宫人中显得那样孤独，另成一副场面。

推开挡道的宫人，不管他们是否摔倒，耳边钟声与风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喝，明明他跑得那样快，却总觉得这条路太长太长，他怎么也奔不到终点。

那时的他把手硬生生的打在石柱上，血肉模糊，那时李娥姿站在远处望着，不敢靠前，她知道，此刻宇文邕他什么也不需要，他满心充斥着报仇的念头，可是，她也不忍心看到宇文邕这个样子。

皇帝已入葬陵墓，宇文邕依旧是日日夜夜神情痛苦，他没办法去立刻杀了宇文护，只恨自己无能。

将所有的罪责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多日来滴水不进，日夜不眠，李娥姿心疼。

这也是他待李娥姿不同的原因，那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在有李娥姿陪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