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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乾州。
写完最后一道密信后,叠好装在紫檀匣子里落了铜锁,郑重其事的交给一旁亲卫,不忘叮嘱:
“直接送去宁公子手中,他知道该怎么办。”
等候多时的亲卫双手捧过塞入怀中,快速离去。
直到听到马蹄声响起,他才放下手中狼毫,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眼角。
不知不觉,来乾州时日也不短了。
好歹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算算时日,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李延秀眼底倦色浓厚,衣带不解,斜斜的靠在圈椅上准备闭眼小憩会儿。
才入梦,突然听到外头隐约有哭诉声传来,勉强睁开眼,哑着喉咙唤来卫兵:
“外头怎么了?”
“是个妇人跪在门口哭诉,好像是这回被查处宁家三房的婆子,不知何故在这儿哭泣叫冤。”
卫兵见他满脸疲惫,提出建议:“公子,属下去把她赶走吧,省的扰了您的清净。”
李延秀这会儿脑胀如麻,下意识准备点头。
想了想,还是用拇指抵住鬓角,按压住那突突直跳的痛感:
“算了,带进来我问问吧。”
卫兵下去后,没一会儿带上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妇人。
妇人一见他,噗通一下先跪了下去。
“大人明鉴,我在宁家这些年来一直伺候着夫人。
这回宁家获罪,我自知无法改变大人的抉择,还请您应允,让我陪着夫人一同进京,伺候完她最后一程,也算是报答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李延秀抬眼望着那妇人,年约三十上下,面容清秀姣好,双手细嫩。
看得出,在宁家应当是个管事的。
“你应该知道,宁穆瑞贪慕赈灾粮款,又在乾州鱼肉百姓多年。
死罪难逃,他的夫人,即便死罪可免,也少不得判个流放之罪。
皇恩浩荡,不殃及下人,这才放你们自由。
可倘若你执意要跟着,难道就不怕受牵连?”
妇人重重磕了个头,虽然目中含泪,却语气坚决:
“两年前我本就该死了,是夫人救了我。
附近奴仆尽散,一路进京路途遥远,夫人常年卧榻又岂能遭受得住?请大人开恩,允我陪伴上路。
若是皇上真改了主意,我也绝不后悔。”
李延秀没想到一个妇人竟然有如此气魄,便叫来卫兵:“将她送去宁三夫人身边,给她们找辆马车,莫要为难。
等回了应天,找个机会放她离去。”
听到此言,妇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喜极而泣:“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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