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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铭是个值得交的朋友,王初七已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他现在已经歇在了时府,但是便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跟着时铭来到这个陌生的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
但是他确实来了,不仅来了,而且吃的香睡得好。
当然,人即便是有了十分的勇气,却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做些毫无把握的事情。
王初七心里的那个把握,不过是仗着时铭其实是王怜花手下之人。
醒来时,他瞧着院落里散落的天光,眯着眼睛。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从一年前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变得很奇怪。
似乎不论遇见谁,似乎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过的极为安稳。
王初七此刻就过的很安然,他姿态优雅的吃着侍女准备的早饭,平静的和时铭对视,或者?叫对峙?他们一直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但是时铭终于是为这沉闷的气氛投降,他笑着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认真的瞧着王初七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么?”
碗中的粥已没有热气,拂过耳鬓的风很凉。
王初七静静的看着时铭,忽然便笑开了来。
“果然不错。”
时铭也笑道:“什么不错?”
王初七搁下手中的勺子,抬起沉静的眼,笑道:“小霸王时铭原来也是只狡猾又好奇的狐狸。”
狐狸?这两个字彻底的愉悦了时铭。
他拍着桌子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柔和了一张英俊的脸。
“我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我是狐狸。”
王初七道:“你若不是狐狸,怎会一眼便瞧出我要进那快活林?你若不是狐狸,我又怎会被你框回了家里?”
时铭仍然在笑,王初七说的话仿佛很衬他的心意。
“兰州城里有个人见人恨的大混蛋,你可知道是谁?”
“那个大混蛋还有个名字,叫没有脑子的大蠢猪。”
王初七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话当真是极为放肆,时铭脸上的笑意不减,旁边的侍女却已满脸苍白。
时铭冷笑道:“你可知道上一个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去了哪里?”
“一抔黄土,长眠地下。”
时铭笑道:“抛尸荒野,丧于兽口。”
冷酷,残忍。
王初七却犹自沉静,仿佛他说的他毫无感觉。
他言语中的暗示恐吓他也并未听懂。
时铭笑了,这次笑得极真也极诚,他眼中光华摄人的看着王初七道:“我当真是好奇,怎样的府邸才能养出你这般奇特的少年郎?”
王初七接道:“我也好奇之极,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养出你这般脱略形迹的儿子,我若是你父亲,怕是头疼的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
“所以他死了。”
时铭冷硬的接道。
气氛僵了下来。
王初七怔愣半晌,方才忆起,时铭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后方才变成这般模样,也是在他父亲去世以后,方才得了那转运使的闲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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