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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常君回到大丞相府内的时候,高欢和司马子如已经喝了一会儿,正处在半醉半醒之际。
高欢一眼瞥见女儿已经走到了房门口,立刻手扶几案起身,踉跄行至女儿面前。
高常君皱眉止步,她身后跟着的若云带着跟来的宫女退了出去,司马子如也赶紧起身向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皇后跪拜。
“定是你阿母唤你回来,真是多事。”
高欢忿忿道。
“大人为了一个郑氏就如此见责于弟弟,我自然要回来管一管此事。”
高常君拿出皇后的身份淡淡道。
司马子如极聪明,忙劝道,“皇后不必着急,我已劝住了丞相。
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高欢刚被劝止,娄夫人和高澄刚刚回去,这里高常君又护着弟弟的心切,本身已闹得沸沸扬扬,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得好。
高常君没再说话,冷静下来。
“元修竖子最近如何?”
高欢不客气地问道。
高常君气得面上泛青。
她太知道自己父亲,其实是心机极深的人,只是在外面玲珑剔透,人前礼贤下士,只有在极为至亲和极为相知的人面前才暴露出如此粗鄙无礼又蛮横的一面。
但无论如何元修还是大魏皇帝,也是她的丈夫,父亲竟如此称呼,不只无礼,对女儿也是一种不尊重。
“至尊甚好,有女儿在宫里父亲不必如此劳心。”
高常君尽管心里极不满,但毕竟还是爱父心切,于是耐心回答。
“甚好?”
高欢醉意已去,反问道,“女儿回回如此回复我,难道元修一点也没有反叛之心?”
“请教大人,何为反叛?又反谁?叛谁?女儿的夫君本就是天下至尊,他要反自己?叛自己?还是父亲别有所指?唯恐主上不与你一心?大人与主上又是否一心?主上自然一心为了大魏社稷,请教大人心里是否也为了大魏社稷?若同是为此,女儿必然居中周旋,使主上与大人终成一心。
若大人心里图谋社稷易姓,请恕女儿计穷,不能帮大人。
只是女儿也想劝大人一句,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否则两败俱伤对大人也并无益处。
宫中大事女儿自然留意,些许小事,就请大人也给至尊留些颜面,不必苛责太深。”
高常君开始时激忿难平,但说开来便语气渐渐平静下来。
司马子如也听得出来皇后为父亲想得很深,况思虑成熟不拘泥小气。
高常君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君臣一心,自然居中调停。
就算是高欢有异心,也劝父亲还是先予后取,都是极明白、聪明的话。
谁知道高欢今日偏是气量颇狭,邪气冲天。
心里也知道女儿是为自己好,可就是不顺意。
再逢儿、女今日皆拂逆父意,刚被司马子如劝住的火气又冲上来,怒道,“都是那娄氏,教得如此忤逆父亲的儿女。”
当着女儿指责母亲,高常君气得一时语噎。
司马子如忙拉着高欢又劝道,“丞相息怒,丞相息怒。”
说着又向高常君示意回避,高常君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本想去看看母亲和弟弟,可又怕惹母亲伤心,便回宫去了。
娄夫人被司马子如劝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心里又气又恨,气儿子怎么能做出这样孟浪不计后果的事,恨就恨郑氏竟敢以父之妾而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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