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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真是一点都不给孤留面子。”
皇帝元修终于还是没有暴怒,但是这淡淡一句里姊弟之间的生疏和深深的责备已经超过了暴怒时的效果。
殿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元明月已是为元修深受感动,她早已经心火平息,而此时唯有浑身无力,只能在元修的护翼之中躲在他身后暗自涕泣起来。
元修被这尚自压抑的低泣声牵动了痛心之事,更是目光坚定地盯着长姊元玉英。
元玉英究竟也不是鲁莽的人,暗自调息着也把怒火压了下去。
心里究竟疼惜弟弟,况且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此时便立刻跪下来,倒是不慌不忙,极镇定地道,“是臣失仪,在陛下面前无礼,请主上恕罪。”
元修盯着长姊看了半日并不说话,但最终还是微微一叹道,“在孤心里阿姊永远都是阿姊,只望阿姊待孤也一如幼时。
孤心里已是孤苦,自然不会生阿姊的气。”
元玉英叩辞而出。
直到出了昭阳殿才暗里吩咐南乔请南阳王夫妇到大丞相府一晤。
连王妃乙弗氏都一并请来了,别人看着也只道是因南阳王妃刚刚有了身孕,而长公主刚诞育了大丞相嫡子,又同是宗室,所以才彼此亲近,聊得来。
即便是先说定未来儿女联姻之事也并不少见。
广陵王元欣,年过而立,身材高大壮实,看长相是武人典型的粗鲁率直,从外表就与他的亲弟弟大不相同。
元欣的弟弟,是死于洛阳永宁寺佛塔下的节闵帝元恭。
自从大丞相高欢立了新帝元修之后,元欣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泯于宗室诸王之间,不得志不出众。
随着皇帝元修投关中,大臣里许多人是心存疑虑的,鲜有全心全意赞同者。
而元欣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全心全意赞同的人。
恰如其分的是,到了长安广陵王元欣渐渐地在宗室诸王中脱颖而出了。
因为受到大丞相宇文泰的看重而得到了极高的礼遇。
加衔晋职自不必说,因为大丞相的抬爱,慢慢地广陵王元欣成了宗室诸王之首,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元欣虽然从外表看似乎为人粗疏,却极为有分寸,并不肯争名位争实权。
只为着皇帝近些日子以来嗜酒成性,酒后颠狂之状甚多,他才多进宫几次加以规劝。
今日,广陵王元欣一出宫就被请到了大丞相宇文泰的府邸里。
而此刻,元欣正坐在府邸中大丞相处理公务的静室中等候事务繁忙的大丞相降临。
元欣心中忐忑,不知道大丞相有何事独要见他一人,而不见诸王。
待客服侍广陵王元欣的是一个弱冠年纪的仆役,看起来老成稳重,举止妥当、行事有度。
指挥着小仆们恭敬地行待客之道,这让元欣心里稍稍安定,但也不便多问什么。
倒是那仆役在小仆们鱼贯退出后又恭礼直陈道,“殿下且安坐静待一刻,大丞相正与苏绰先生有事详谈,等事毕了自然便会来见殿下。”
“无妨无妨,大丞相事务繁忙,本该等候。”
元欣极和譪地道。
他只就等待一事表达了自己绝无疑异的态度,其它却一句不肯多说。
“大丞相尊重殿下,自然不会让殿下等待太久。
只是新都初立,百废待兴,苏绰先生学识优厚,满腹筹策,是真正有经济学问之人,大丞相一心要辅助陛下重兴大魏,所以优遇苏先生,常在府中议事。
若不是殿下,大丞相从不许扰了他与苏先生议事,可见殿下在大丞相心里也同苏先生一样受礼遇。”
倒是此仆役侃侃而谈,让元欣觉得与闻秘事,心中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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