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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对易安来说,是这几年中最幸福的一天,搂着儿子睡觉,清晨睁眼就能看到他,以前只能在梦里梦到的事,没想到真实发生了,豆豆不似小时候小胳膊小腿的摸样,如今的他才九岁,差不多一米三的身高,再过几年就能超过她。
母子俩躺在床上有说不完的话,豆豆会跟妈妈分享学校的事,爷爷奶奶的事,爸爸的事,会因为讨论对象不同,面部表情就会产生变化,时而可爱,时而严肃,时而冷漠。
豆豆松开妈妈的手,抬头小心翼翼的问,“妈妈,你能为了我原谅爸爸吗?我想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三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易安沉默了,过了会儿,轻声对他说,“你还小不懂大人间的是是非非,有些事不能轻易被原谅,你只要知道妈妈一直是爱你的,”
亲了亲豆豆的额头。
“妈妈,爸爸做错事,你怎么才能原谅他。”
“儿子,睡吧,已经很晚了,”
易安轻轻抚摸豆豆的后背,回答不出他这个问题。
豆豆摇头,“妈妈,我还不困,我想给你唱首歌,你想听吗?”
带着一丝期盼,一丝难过,垂着头声音低低的说,“在幼儿园时,老师教我们唱这首歌,我学会了,却不知唱给谁听。”
“恩,”
易安摸摸他的头。
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从豆豆开口唱的那一瞬间,易安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也许她是个自私的妈妈,只顾自己的感受却忽略儿子弱小的心灵,搂着儿子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当儿子用脆弱无助的眼神看她,心里在多的话皆变成了悔恨,只能哽咽的看着儿子。
豆豆一边唱一边流泪,他终于能将这首歌唱给妈妈听了,他再也不是没妈的‘野孩子’,忍不住将头埋进妈妈怀里,泪水浸湿她胸前的睡衣,却紧紧搂着她,这是他有记忆后第一次跟妈妈睡,原来妈妈的怀抱这么温暖,这么让人安心,不自觉的想依靠,嗅着妈妈身上的味道,声音沙哑的说,“妈妈,我婴儿时,不睡觉磨人,你会给我唱摇篮曲吗?”
“恩,”
“那今天妈妈唱摇篮曲哄我睡觉吧!
即使我长大了,我也想让妈妈哄我睡觉。”
妈妈近在眼前,豆豆想把从小缺失的东西一样一样补回来。
豆豆枕着妈妈的胳膊,小手摸着妈妈的胸口,舒服的闭上眼睛。
泪水是咸的,可易安尝到却是满嘴的苦涩,看着儿子在她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心一阵一阵的疼,抬头将眼里的泪水咽回去,轻拍他的后背,慢慢开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蓝摇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世上一切幸福的祝愿,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听着妈妈哼的歌,豆豆满足进入梦乡,心里甜甜的想着,“妈妈唱的真好听。”
轻拍儿子的后背,嘴里哼着歌的易安,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抚摸他的小脸,当年离开他才两岁多,刚会喊‘妈妈’,如今躺在怀里这般大,如果说这三十年中,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错过儿子的成长过程。
也许是想的太多,易安头疼病又犯了,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脑袋,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狠狠锤着头,眼神又不得不盯着儿子,生怕太大的动作将他吵醒,耳边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稍一动换,豆豆嘴里不自觉的说,“妈妈……”
此时的易安疼的脸色发白,额头后背冒着冷汗,拍了拍豆豆的后背,细若游丝道“妈妈在……”
豆豆嘴角甜甜的笑笑,然后转身背对易安。
易安趁着这个空当抽出手,缓缓爬下床,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她只能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浑身疼的没有多少力气,好不容易摸到门把手,轻轻开门咬牙走出去,门关上那一瞬间,易安再次摔倒在地。
爬到电视柜下面找到药箱,眼神有些涣散,已经看不清药的名字,噼里啪啦的一顿翻找,大约摸出是止疼药,哆嗦的打开瓶盖,药片一下子洒了满地。
秋玲没有睡觉,在电脑旁专注的写小说,灵感忽然间没有,生气的拽了拽已经让她揉成鸡窝的头发,口有些渴,端起水杯发现水杯已经空了,叹口气,开门去冰箱拿水。
因为豆豆头次来这,怕他半夜起夜,所以客厅的灯并没有关,只是微微调暗,秋玲端着水杯走到沙发边,发现易安趴在地上,正哆嗦的从地上捡起一片药往嘴里放,余光瞥向药瓶,忙蹲下从她手里抢下药片,慌张道,“易安,头又疼了吗?”
“给我药,药……头疼的厉害,”
秋玲翻了翻药箱,找到止疼药,倒出两片放进她嘴里,易安顾不得喝水,直接咽进肚子,秋玲很担心,最近易安头疼病经常犯,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拿起手边的座机,按了120,电话通了,秋玲忙说,“这是……”
易安咬了下舌头,大脑清醒片刻,迅速抬手按断,喘气说,“不去,不能去,我得陪豆豆睡觉。”
秋玲红着眼气愤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意你儿子,能不能多顾顾你自己,要不是我口渴去接水,你现在已经吃了安眠药睡死过去。”
头还在阵阵的疼,易安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只能断断续续说,“我没事……我要……陪豆豆……明天他……睁开眼……就……就能看到我。”
闻言,秋玲手无力的垂下,闷声说,“你这样早晚得把命折腾没了。”
易安堪堪对她笑笑,不敢告诉她,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题外话------
啊,偶然发现我这章更新的时候不知怎么漏了一段,重新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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