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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知没有理她,慢条斯理地将那杯水喝完后,又慢慢踱回了床上躺着。
她的刻意无视显然让薄朱十分气恼,薄朱提了裙角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一把掀了她的被子,尖着声气:“我同你说话呢?”
九知略略掀起眼来看她,薄朱是个美人胚子,一张脸生得风流俊俏,眼波流转间动人心弦,可惜眉眼太小气,时常拧着眉让她眉心生了几道眉心纹来,九知又不慌不忙地将被子扯了回来,在身上盖稳妥了,才道:“关你甚么事。”
薄朱一愣,正要说甚么,却被九知截住了话头:“长离呢,我要见他。”
听她这么说,薄朱讥诮地说道:“你以为表哥将你带回来便是回心转意么,我告诉你,他照旧是要杀你的,你别痴心妄想了,注定是要死的命,早先还逃甚么?枉费表哥近年来四处寻你这倒霉货的踪迹。”
说着便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啧啧道:“果然是狐狸,这张狐媚子脸,听表哥说你约莫是被人给藏入了结界里面,才教他寻不到你,果然啊,弃了表哥而去后就攀上了高枝儿?”
她又怨毒起来:“那你还回来做甚,是从高枝儿上落下来,又念起表哥的好来了么?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九知觉得好笑,她对长离大概是有过那么一点期许,那也仅仅是她在寂寥中生出的些微情愫。
若不是他的相救,她早已是一缕亡魂。
入魔是她自甘堕落,轻贱性命是她咎由自取,都怨不得长离,是她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如何还能祈求他人看重呢?
所以她到最终也只是为报恩罢了,替长离搜集圣物,愿他也能早些将自己的大仇报了。
长离口中的那些恩怨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既然他曾经助她报了仇,那她也该是要帮他的。
薄朱似乎将她和长离之间的关系曲解了,但关心则乱,这也是情有可原,她打掉了她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她道:“你放心,我对长离根本没有非分之想,我与他是清清白白的师徒关系,他恪守他的本分,我也恪守我的本分,没有丝毫的逾越。
你说的惦念我很不明白,他当年既然想要我死,那便是与我划清了关系,我为何惦念一个想要我死的人?”
趁薄朱还愣着神,她继续说道:“他当年不仅仅是想要我的心脏,甚至还收走了我满身的修为,如今我是废人一个,薄朱,你觉得长离对我真的好吗?”
“胡说!”
薄朱忿忿道,“表哥他从未将你的修为夺走……”
九知抬手打断了她:“你不必替他辩白,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她的表情很冷静,手压在被褥边角上,轻声道:“你去同他讲,我与他早就两清了,他要的我都给了他,唯独这颗心是万万不能的。
今时不同往日,我惜命的很,让他看在以往的情意上,放我走吧。”
想了想,又道:“他确然也是答应过要放我走的。”
薄朱咬着唇不说话,九知被她耗尽了耐心,正要再开口将她撵出去,却听见长离的声音响起:“本座是个什么样的人?”
果然是背后说不得别人不好,薄朱转过身去娇滴滴地喊了声表哥,长离袖着手整个人裹在狐裘中,让她先出去,薄朱一向很听长离的话,九知的目光抬起定在薄朱离去的背影上,察觉到她走路时腿脚有些生硬。
长离冲她勾了个笑起来,眉目在火光中倒不再那么阴森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说道:“薄朱尚不太习惯新的那双腿。”
九知垂下眼来默不作声,长离与她隔得不远,亦能瞧见她将被褥攥得很紧,指节发白,他又笑:“怎么了徒儿,见着为师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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