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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在门外踱着步,早将方太医说的话都听了个十足十。
那句“母子”
蓦然入耳,便如一个惊雷炸响他心上,那一个刹那竟是呆若木鸡。
片刻后回神,想推门而入,抬起手了又踌躇——
他有孩子了?
他和阿暖的孩子?
天外有细细的流云舒卷,清凉殿里暑气淡去,重帘垂落,偶被微风惊起。
有宫娥在打着扇,案上的冰鉴中还盛着新鲜的荔枝。
四周都安谧得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他要当父亲了……?
终于,对未来未知的期待压倒了恐惧,他上前一步便要推门,方太医却当先开门走了出来。
他立刻敛了神色,咳嗽两声,侧过身去,“皇后如何了?”
方太医挑眉看他一眼,低头,磨蹭了片时,便听皇帝不耐烦地道:“孙小言,取金帛来,赏方太医!”
方太医接了赏赐,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看皇帝已迫不及待要进房去,终还是交代道:“陛下小心着些,尤其是……忍着些。”
顾渊疑惑回头,“什么忍着些?”
方太医老脸微红,“女子怀娠期间不可行房,陛下莫非不知道……”
顾渊一怔,耳根都红了,仍是强摆出一副冷峻容色,“朕自然知道,不必你多言!”
方太医无语闭嘴,摸了摸鼻子望了望天,忽而又眨了眨眼道:“过一阵子,皇后当离宫就馆待产,陛下就不必再忍了……”
“还不快滚。”
顾渊咬了咬牙,话音冰冷。
方太医知道玩笑也不宜开得太过,总算见好就收,兜着金帛告退了。
顾渊这才转身,抬步,踏入了寝阁之中。
见顾渊步入,薄暖想坐起来,立刻被他按住,“别动!”
她不明白,“怎么不能动?”
顾渊看着她,白皙的脸,乌亮的发,幽泉一样的眸子,鲜花一样的唇。
就是这样的女子,他将与她相守一生,子孙满堂。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显然还没有弄明白状况。
他咳嗽两声,“你怀了身子,怎么还能乱动?”
她滞后半拍才听懂,“喔,可是这才两个月……”
“那也不能乱动!”
他剑眉一竖,“乖乖躺着!”
“你要让我躺八个月么?”
她苦着脸道,“我也不是那样娇弱……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什么叫偷听?”
他又不高兴了,“这是朕的宣室殿,殿中每一处地方、每一个人都是朕的,包括你,包括你肚子里的……”
她挑眉,静候他说下去。
他的话音却忽而软了。
夏风拂入门扉,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交叠在被褥上的手,眸光清湛。
“阿暖,我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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