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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现今是在做梦。
整日整日地这么觉得,整日整日地在做梦。
一梦就是一年多。
那梦境的最初,一片花开灿烂,姹紫嫣红,有一只小麻雀转转悠悠叫个不停,叫得欢快;后来梦境便成了大片大片的桃花,惊艳地绵延着没有尽头,桃花林里有一双比花还要美的人儿;而现在么,梦境里什么也没有了,漆黑一片,却时时能听到初生婴儿的哭声。
它一直在哭,不停。
我想让它别哭了,这么一直哭,嗓子会坏的。
它却从来没有停过。
它嘤嘤哭着,又仿佛在唤我,阿娘。
我想去抱它,哄哄它,可是无论我往哪里走,我也走不出去。
这房间的四周已经用硬木条密密实实地封死了。
封得连外面的天光也照不进来。
墨夷便在这房间里摆了足够的夜明珠,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子能把这房间照得跟外面一样亮堂。
墨夷是个细心的男人。
他甚至还派人随时侍候着这些珠子,随时将房间里的光线调成与外面一样。
外面若是出太阳了,那些人便将更多的夜明珠送进来;
外面若是起云了,那些人便将一部分夜明珠的光华遮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又有人进来换上绯色的珠子,果真能将屋子弄得跟当真有夕阳照进来一样。
偶尔墨夷来这里过夜,睡前会亲自将夜明珠子一颗颗遮掩去。
清晨离开时,又一颗颗将夜明珠的光放出来。
我拥被坐在床上,看屋子里珠子的模样,这时大抵是中午了。
果然,刚刚想到这里,弥香就进来了。
后面领着一小溜家仆,个个手上端着盘子。
弥香指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布好菜,才到我床前来。
“夫人,该用午膳了。”
我现今觉得,我的眼睛大抵也出了些问题。
眼神总是很难聚焦。
我朝着弥香看了许久,她的脸才终于恍恍惚惚在我眼前显了个形。
“梦境也会一直重复吗?无数次无数次地重复,琐碎重复。”
重复午膳,重复夜晚,重复相同的梦境。
我喃喃地问,我也不知我是在问我自己,还是在问弥香。
我是回答不出的。
弥香一怔,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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