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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冰冷而孱弱的手掌,平素握起来会让人觉得缺了鲜活的热气,然而在那一刻的君诏眼里却是世间少有的温度。
救下她的是谢泠。
很难想见自小孱弱的谢泠是如何把溺水的君诏拉上来的,她只记得,披风拴在池边的柱子上,另一头在谢泠的手里,以及零星烟火映照下谢泠被她攥得青紫的手腕。
她仰面躺倒在冰冷的岸边,两条腿还没有从冰水里拔出来,一只手仍死死的抓住身边人的手腕,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近乎贪婪的呼吸空气,哪怕她呛过水的咽喉每次呼吸都犹如针扎一般刺痛。
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她在此刻活了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大口呼吸的声音犹如风箱,一身的淤泥狼狈的像一只落水狗,而她出事这样久宫中都未有一人过来查看,她再也不是一年前前呼后拥的嫡女,未来太子的属意者。
遭逢大难过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她,她在那一刻甚至生出不如死去的荒谬想法。
“如果你现在还想死,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
谢泠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骤然出声。
她的声音是清冷而虚弱的,君诏侧过头来能看见谢泠仍在不断滴水的发梢与鬓角,她并不如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般玉雪可爱,反而是孱弱而清瘦的,脸色苍白如纸,在周围茫茫冰雪与天空一轮银月的映衬下能看见她的眼睛,点墨一般的漆黑,又亮的惊人。
她知道她是谢泠,但也仅此而已。
花团锦簇的上京城里少年少女们的聚会玩乐数不胜数,谢泠却始终是少见的,唯一有关于谢泠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大夫,御医,或是各种流水般的药材。
哪怕她耻辱的借住在谢府,也只听说过谢泠在养病。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遇见谢泠,她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孱弱不堪,似乎风再大一点,雪再重一点,都会让她在这雪夜里停止呼吸。
她的呼吸有种喘不上气来的迟滞,君诏反应过来猛然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几乎要重新栽倒进冰冷的湖水里,最后勉力扶住一侧的栏杆,鬓角的发因而垂落了下来,遮住了那双映着月色的眼眸。
然后用发着抖的手,缓慢而从容的理顺褶皱的披风。
她说:“你以为只有你是弃子吗?”
她咳嗽了一声,才接下剩下的话:“谢家也是。”
谢家百年门阀,一门清贵,但传到谢泠父亲这一代旁支子弟众多,嫡系血脉却只剩下寥寥数人,她父亲这一代只得两个孩子,她父亲膝下只余下她一根独苗,她二叔也只得两个妹妹。
她是中泽自小身子孱弱,御医断定是短命之相,两个堂妹谢俞为中泽自小愚钝,谢芷为地坤年少时嗑坏了头脑向来痴痴傻傻。
这个绵延数百年世家的未来是一眼望得见头的暮气。
后继无人是整个谢家不容避讳的问题,大楚虽风气开明,中泽地坤皆可学习骑射经算,然而袭爵传承终究还是乾元们的天下。
谢家众多的旁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这个庞然大物,而今上持默许的态度,或者说在选定谢家作为君诏的师长的那一刻,谢家就已经同君诏背负上了同样的命运。
注定被驱赶,衰落,抛弃的命运。
谢泠回去后便大病一场,对外说是回府路上受了风寒,只有君诏知道,那晚谢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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