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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明明面无表情,傅斯乾却觉得悲凉丛生,仿若天地寂灭的冷然,尽数压在心上。
那人收起软刃,直接从手腕血肉中抽出一根泛着金色的筋脉,他额上苍白如雪,唯独腕间猩猩血色,在白衣上蜿蜒出一条长长的线。
金色长筋不似人身上能生出的,一经剥出就逐渐失去了光泽,变成一条带着些灰青的软筋,被男人捏在手上。
月华如胧,这回不等傅斯乾动作,眼前万物就化为虚有了。
傅斯乾怔然不动,仍沉浸在刚才看到的画面中。
幻境大多是为了困住入境之人,但刚才的幻境,并不像是要困住他,更像是一种暗示。
风听寒在月光下望来,几乎像一场梦:“师尊,我等你好久了。”
木屋门大开着,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高台,草木纵横交错,垒成无数级台阶。
顺着向上看去,那高台之上跪着一个细瘦的男人,他背对着台阶俯下身,脊背弯出深深的弧度。
眼前似乎还留有刚才妖精似的人影,傅斯乾敛下心神,率先往台阶上迈去。
风听寒若有所思地看向自行走开的人,掌间青焰突生,将握着的布条烧成灰末。
高台上简陋荒凉,那跪着的男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仿若恶鬼的脸。
眼窝凹陷,两条血泪缓缓流下,他半张脸已经腐烂,左眼旁边长着一株深红色的花朵,血肉滋养而成,红得宛如血浸出的一般。
男人面前放着一具尸体,那是一具女尸,脸上也长着一朵花,只是那花朵生在右眼处。
这两人一身缟素,衣襟上绣样繁复,仔细看来,还有几分眼熟。
傅斯乾越看越心惊,这两人穿的衣裳,除了颜色不同,其余皆与他和风听寒身上的成亲婚服相同。
男人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二位公子果然不俗。”
傅斯乾皱眉:“文荣?”
文荣低头在那女尸上吻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朝傅斯乾轻轻颔首:“这「朱门误」,公子可还满意?”
他笑得温柔,配上那张脸只显诡异,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站起身,衣袍攲斜间露出枯瘦如柴的手,棕褐色的皮肤缩了水般,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血肉都被吸干了。
傅斯乾一阵恶心,恨不得无偿送他和那女尸一场火化。
“江阳邪祟与你有何联系?”
“那可不是邪祟。”
他抬手碰了碰脸上的花,笑得活像下一秒就要抽过去,“它不可爱吗?多可爱啊。”
刚才还是印堂发黑,现在怕是已经成为行尸走肉了。
还是一具低于平均颜值的行尸走肉。
傅斯乾暗自腹诽,努力端着架子逼问:“江阳邪祟是否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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