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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雷海城离开西岐会音讯全无。
一定是在来天靖的途中被毒性所控,连自己是谁都已忘却,更不可能会照顾好自己,以至消瘦如斯,他和冷寿分派各地的眼线自然认不出这个疯子就是定国王。
他颤抖着摸上雷海城的脸,心中奇痛,听到雷海城还在不停重复地追问:&ldo;他在哪里?&rdo;嫉妒像毒蛇,在他本就剧痛的心尖上再狠命咬了一口‐‐
已经疯得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却还记着父皇吗?
牙根咬到发酸,他狠狠道:&ldo;你不是都亲眼见过他的人皮了吗?他早死了!
&rdo;
&ldo;……死了……&rdo;雷海城才露出些微清明的眼神再度变得混乱不堪,渐渐转为恐惧,颤声道:&ldo;他的人皮……是我割碎的,是我……不,那是假的,不是他……&rdo;
忽地抱头大叫:&ldo;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rdo;
明周朝边上呆立的侍卫使个眼色,幸有一人机灵,窜到雷海城背后,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抱住跌进胸前的身形,隔着衣服也感觉得到雷海城全身瘦骨嶙峋,明周鼻腔酸涨,闭目长长吸了口气才迫使自己镇定,嘱咐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将今晚之事泄露半点口风,半拖半抱架着雷海城回到了寝宫。
趁着雷海城昏迷不醒,他亲手替雷海城沐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第一次看到雷海城周身的伤疤,他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倘若最初,没有他在湖边阻拦,雷海城早已安然逃出天靖宫中,不会再遭受后来非人的凌辱……
他紧紧地抱着雷海城,直到木桶里的水逐渐变凉,才帮雷海城擦干身体,抱上睡榻,换上衣服,梳理湿漉漉的头发……
每个动作,他都做得很仔细,很小心,惟恐惊醒昏睡中的人。
打理停当,他在自己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个瓷瓶,回到雷海城榻边,微笑着在雷海城耳边道:&ldo;上回那瓶药给原千雪抢走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从符青凤那里拿到药方了。
海城,等你睡醒,就可以服药了。
你一定可以慢慢清醒过来的……海城……&rdo;
他摩挲着雷海城即便在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心,心头充满珍惜。
尽管雷海城没有任何回应,他仍旧觉得很满足。
他就看着雷海城的睡容看了一宿,将近黎明光景,实在熬不住困倦,伏在榻边小睡片刻,随后唤进侍女更衣。
雷海城还在睡,明周对侍女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照看好雷海城,这才摆驾上朝。
没多久,雷海城也悠悠醒转。
打量着四下,自言自语道:&ldo;原来我已经回来了……&rdo;
几个侍女忙着替他张罗汤水梳洗,不料被雷海城猛地推开。
&ldo;我要去找他‐‐&rdo;没等侍女们阻拦,雷海城已经迈开大步向外飞奔。
他神智不清,身手却依然敏捷,门口值守的侍卫只觉眼一花,雷海城已从他们身边晃过。
雷海城出了明周寝宫,凭着脑海中残存的印象,尽往偏僻幽静的地方走。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头脑变得浑浑噩噩,总有无数记忆画面像雪花般在他脑子里杂乱无章地翻腾,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只有在偶尔清醒的刹那,他会想起,自己要见一个人。
可那个人究竟叫什么名字,他又为什么非想要见那个人不可,他都已记不清楚。
只是有个强烈得不容抗拒的声音时不时在脑中呐喊‐‐&ldo;去找他!
&rdo;
凝结白霜的枯糙在他脚底簌簌轻响,小径尽头,破旧残败的宫殿矗立着。
青瓦间,尚有些许积雪未融。
两扇宫门,跟他记忆里一样深闭……
双手力推,沉重的大门在门轴暗哑的吱嘎声响里打开了。
院中,稀疏几树腊梅,一个肤色雪白的少年正在一口井中汲水。
听见脚步声抬头,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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