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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紧紧抓住脚底皮毯,手背挣出骨头青痕。
他不敢哭,不敢问,但心中盘旋的全是困惑与怀疑。
“不可能,爹爹和莽云骑,不可能出这样的事……”
他茫然中还想安慰白霓,但抬头看见白霓面色,诸般情绪顿时崩溃。
他扑进白霓怀中,紧紧揽着她,终于呜咽出声。
靳明照和莽云骑的噩耗犹如巨锤,靳岄狂哭一场后,只觉得心肺剧痛、神志恍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念及身在异乡,白霓强打精神,叮嘱大瑀军队和随行文臣提高警惕,马匹和车辆更要严加看守。
靳岄无法入眠,几日就瘦了一圈。
他这一路餐风露宿,如今更是精神颓靡。
偶尔陷入梦中,他总见到沙场上断壁残垣,被滚滚黑烟缠绞,满目血腥。
他虽看起来一切如常,最终还是病倒了,烧得浑身火热,昏昏沉沉。
这一夜醒来,帐中十分安静。
靳岄听见外头有风的声音,起身喊了声白霓。
无人应答。
靳岄口干舌燥,喉中烈烈生疼。
他喝了点儿水,回头看见枕边放着叠好的狐裘。
正是当日他给贺兰砜的。
狐裘内衬有没法洗干净的稀薄血迹,靳岄把狐裘披在身上,想不起贺兰砜何时来探望过自己。
他走出毡帐,心中忽然生出剧烈恐惧。
“……白霓?!”
仍旧没有回应。
他心惊胆战:往日守在毡帐周围的大瑀士兵不见踪影。
住帐周围静得可怕,见不到一个日常巡逻的烨台人。
靳岄忙奔向车队所在位置,恐惧越来越强烈。
白霓不见了,所有的大瑀士兵不见了,就连大瑀的车队也原地消失,无影无踪!
靳岄忽然冷静下来。
事情太异常了,必定有什么不对。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脸,疼痛提醒他,这并非做梦。
风很大,穹顶悬满天外星辰,驰望原上雪光铮铮。
靳岄被吹得打晃,在车队停留的地方怔怔站了许久。
走回毡帐时,贺兰金英已经在里面等着。
与之前不同,这回他坐着,靳岄站着,且他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霓已带走大瑀车队。”
贺兰金英说,“小将军,她不要你了。”
靳岄不发一言,走向放置文书的木箱。
一把剑压在他手背,贺兰金英轻声道:“别找了,她真的走了,连带你们的财物和一应文书。”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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