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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仍和上一次一样。
但心情却好像有些不同。
上一次从这门出来,他心情沉重地想起了妻子,想起慧娴,甚至有些隐隐的不安和迷茫。
但这次他没想起。
偷情就是这样的。
起初或许有一些不适,久了却也像家常便饭,自然而然。
他已经在习惯这种感觉,像青蛙一样逐渐适应温水,最后彻底沉浸,无人能将他叫醒。
然而李益自己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的,他的心思放在朝堂上。
今日会有大事,他回到官署中,先沐浴了一番,更换了朝服便往永安殿去。
李益去了,冯凭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
她赤着脚,下床去捡了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她坐在床上,双腿并拢了蜷着。
下巴抵着膝盖,一只手抱着腿,她手掌着脸颊,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脚,开始笑。
她笑的无声无息,双眸漆黑,目光黑幽幽的像两簇鬼火,笑容在洁白如玉的面庞上缓缓绽放,像一朵温柔的、夜开的昙花。
拓拔叡。
她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她已经很久不想起那个人,此时却不知为何,想起他来了。
你败了。
她想。
你亏了。
谁让你死了,死人只好吃亏,没人帮你申冤。
你费尽心机,结果我现在这样好,我现在遇到这么好一个男人。
他爱我,我也爱他,你什么都没有。
还是活着好啊。
不管经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幸福永远是属于活着的人的。
这就是你抛弃我的代价。
你要是不死就好了。
不死,我也不用受折磨,我不受折磨,也不用去折磨别人。
她笑了一会儿,低头去拨弄自己脚趾。
脚是瘦而有肉的,五个指头圆圆胖胖,呈现出粉红的颜色,指甲盖近乎透明,没有染过,是它本来的颜色。
指甲剪的短短的。
脚上的伤已经快好了,那褐色的血痂已经很干,似乎过不久就将要和血肉脱离。
她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抠,将那块疮痂撕下来。
有点疼,血痂还没落,硬撕撕了一手血。
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撕,把整块都撕了下来,再用衣服将血擦干净。
李益,李益,她仰起头,心里念他的名字。
他才刚刚走,她又想他了。
真是可怕,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疯狂了呢?拓拔叡要是现在见到她,一定会非常吃惊吧。
她脑子里都能想象出他那副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样子。
他一定会说:“我乖巧又听话的凭凭,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不可思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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