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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据记忆,细声复述:
“答鲁之右大泽中,山产椒,椒大如弹丸,燃之香彻数里。
每燃椒,则有鸟自云际翩跹而下,五色辉映,名赭尔鸟,盖凤凰种也……”
萧廷琛直起身,唇角噙着浅浅笑容,“昔日汉武帝破匈奴,曾得到过这么一株椒树,他问东方朔此树为何物,东方朔答曰,‘此天仙椒也。
塞外千里有之,能致凤。
’于是汉武帝把椒树移植在太液池,到元帝时期,椒生,果然凤鸟云集……”
“既能引来凤凰,可见此物贵重。
小哥哥把它种在这豁口的瓦盆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萧廷琛跨进门槛,路过苏酒身侧,揉了揉小姑娘的发心,“瓦盆是盆,金盆亦是盆。
于正在生长的小花树而言,瓦盆,其实比不透气的金盆,更加适宜生长。”
说罢,唇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去屏风后更衣了。
苏酒的目光落在那株天仙椒上,若有所思。
就在萧廷琛换好衣物时,秋雯亲自过来,朝他福了一礼,笑吟吟道:“五公子,夫人听说您身子大好,请您去荣安院说话……”
她含笑的目光,又落在苏酒身上,“夫人听闻五公子身边来了个伶俐丫头,让这小丫头也过去凑个热闹,给夫人讲讲金陵城外的趣事儿。”
苏酒心中一转。
这位姐姐既然是让她去讲讲金陵城外的事儿,想来那位二房的夫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了。
一个想要捧杀庶子的贵夫人,她并不觉得对方有兴趣听她讲什么村子里的事儿。
她按捺下眼底的灵光,模样儿颇有些拘谨娇憨,只怯怯望向萧廷琛。
小哥哥今日用乌木簪束发,穿了件天青色直裰衫子,双手拢在袖管里,罗袜下踩着一双袼褙白底的黑布鞋。
清秀温雅的面庞始终噙着温和笑意,苍松修竹般干净出尘,看起来颇有些书生意气,君子风度。
他开口,连嗓音也是清越温柔的,“秋雯姐姐来得巧了,我正打算去给母亲请安呢。
既然母亲想见阿酒,阿酒便一道去吧。”
秋雯抿嘴笑了笑,眼底掠过一抹轻视,很快带着人朝荣安院而去。
穿过重重游廊和几道雕花石质月门,苏酒终于看见了荣安院。
院子里仆妇丫鬟往来不绝,花木修剪得葳蕤整齐,热闹之中透着有条不紊的庄重。
秋雯引着二人进了正厅。
苏酒悄悄望去,只见厅中摆设的是一水儿的樱桃木雕花家具,中堂里挂着一副巨大的工笔牡丹图,上色很是典雅。
中堂下方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着一位穿木兰色湘绣罗裙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发间拢着把扇形金钗,一双杏核眼不怒自威,腕间戴两个水头极好的红玉镯,涂着鲜红丹蔻的纤纤玉手保养得宜,打扮得很是锦绣光彩。
她左手捧一盏茶,拿雪盖蓝的茶盖,慢条斯理地轻拂着茶面。
秋雯盈盈上前,“夫人,五公子到了。”
萧廷琛恭敬拱手,“孩儿大病初愈,特来给母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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