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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内七八层巨竹挡板亦是被詹琪身体只撞得七零八落。
堤内灌入雎水,堤外东西两侧河水又有三数丈落差。
古语有云水滴石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遑论这杜牧堤竟已洞穿堤底,甫又水涌其中。
大堤先自被河水激荡直至左摇右晃,大堤外壁粗壮树木亦是被水流带动,渐至缝隙撕裂,糯米浆汁亦是被水流冲刷殆尽。
约莫一刻时光,轰然巨响中杜牧堤分崩离析。
此刻詹琪于内壁之间被水流东摇西荡,再加之其功力丧失,身体之孱弱亦是不足以与水流对抗。
这自然之威力竟将他激荡直至昏迷不醒。
大堤轰然倒塌之时,詹琪早已不省人事,是以身体仅只随着浪涛浮沉不定,直向雎水下游飘去。
堤外树木之上,百知子亦是于杜牧堤摇晃不定之时,即已知晓其间必有意外,是以自树冠之上跃下身形,即欲进入堤内,谁料此刻雎水虽未及堤顶,却已是将那入洞台阶冲荡至东倒西歪。
百知子于詹琪之安危极为顾念,只缘他早已将此子视作自己乘龙快婿,是以不顾自身安危,一纵跃入水涛之中。
这雎水混合了泥浆土沙,更加之糯米稠汁,即便百知子功力深湛,入得水内即刻睁开双目,亦是无从寻得詹琪踪迹。
大堤倒溃之时,水浪瞬息之间压力剧增,饶是百知子内力精深,亦是被水流冲来之一根巨木直撞于胸腹之间,即刻失去知觉。
人之本能即是趋利避害,于这水流亦是一般。
如若清醒之时落入水中,必是极力挣扎,以致终是溺水而亡,然于这昏迷之人,身体之官能自是可将呼吸机能暂时闭合,不致最终丧命水中。
是故,这溺水之人多为清醒入水,挣扎身亡,这幸存之人,却多是昏昏沉沉落入水中,顺其自然,活命时机亦是有增无减。
詹琪和百知子即是已被击昏,方才为水流裹挟,百知子在堤内未及深入,已是大堤溃倒,是以水流激荡,只将其冲向岸边,附于雎水河滩乱石之上。
那詹琪于堤内已是兜兜转转几番,几乎是为水流自大堤顶部直喷而出,甫又昏迷之中直跌回水中,是以身形随水冲向下游。
叔侄二人本欲探寻冷月轩于杜牧堤中有何勾当,谁料竟是如此际遇。
这雎水连同海滨,水道曲折竟有四五十里,其间滩涂漩涡暗潮涌动。
且那冷月轩于此间亦是费尽心力,只待此番必至百知子和詹琪死命。
这杜牧堤内所设机窍者确是冷月轩帮众,且杜牧堤之埋伏仅只一重,詹琪和百知子如落入河水,顺流而下,亦是在冷月轩算中,是以于杜牧堤东方约莫五里之遥,早已设下拦河大网,以致叔侄二人即便未被大堤困服,亦是难以逃出生天。
片刻之后,詹琪昏昏沉沉已是飘荡至拦河大网之前,早有冷月轩中人驻守此处,夜色之中只见一物飘飘荡荡,众人俱是严阵以待,纷纷手擎插勾,以插勾前端铁钩抓伸向河水之中。
待詹琪身形撞向拦河大网,三五条插勾亦是搭住其身形,瞬间将其挑向岸边。
冷月轩为首之人阴阴一阵冷笑。
此人年约七旬,身材矮胖,正是那逃出药王谷之药王胞弟钱三分。
此人自一片谎言暂且骗过百知子和万一点之后,便即流落江湖,以他偷习药王秘术之一技之长竟是投入冷月轩。
此人确是有仇必报,听闻冷月轩设下毒计,意欲于雎水杜牧堤之处擒杀百知子和詹琪,自己即刻毛遂自荐,带领二十余名帮众来此设伏。
这堤底洞穴、内壁毒针俱是此人所为。
且于药王谷中,他已得知詹琪身携玄碧丹,是以于配制散功剧毒之时已是加入了与之相抗之百灵草和决明子。
中草药可谓博大精深,单用药草可活人性命,如混杂用药,且药性相克,轻则无功,重则丧命。
决明子本是清心明目之良药,然与那玄碧丹中大麻子性相克制,大麻子有祛风痛解热毒之效,即便自身微毒,亦是疗毒圣品必需之药剂。
这钱三分虽未得药王秘要,然于这普通药理亦是知之甚详。
是故,钱三分断定,这玄碧丹必有此物,是以将决明子加入散功剧毒之中,致使玄碧丹虽是可解百毒,然于自身难保之时,亦是无可用功。
此即可谓毒甚。
詹琪被冷月轩帮众搭至岸边,抛于地面之上。
自于堤内不省人事之时,詹琪呼吸闭塞,此刻亦是周身寒凉,貌似业已死去多时。
钱三分恨恨言道,“这厮却也命好,此刻死去确是省了活罪难熬。”
言毕,竟是又一掌拍中背心灵台大穴,那詹琪竟是被地面反震之力弹起半尺上下,甫又跌落尘埃。
冷月轩帮众将詹琪僵直身躯搭起,尽行至雎水岸边密林之内,随意跑落地面,这笑书生竟落得抛尸荒野,可悲亦复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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