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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觉得自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撕心裂肺地嘶嚷、哭叫了,现在她终于体会到闵氏所说,生孩子就像死过一回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此际醒来,她身体疲惫得根本不想动,映入眼帘是悬挂的雪白帷幔,才晓得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产闺。
她先前昏迷,尚有些神不归体,迷迷糊糊间,听到床畔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王爷,您瞧小郡主的嘴巴肉嘟嘟地撅着,又粉又嫩,多可爱啊,真想让人亲一口。”
掬珠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欣喜地凝睇着襁褓中小人儿,那模样活像她自己生的似的。
习侬从旁探头,跟着赞叹:“是啊,鼻子也好看。”
她俩一左一右地围着,容欢则在绣墩上抱着宝宝,目光一刻不离宝宝的脸,眉目间温柔极了,正笑得合不拢嘴。
掬珠歪过脑袋又瞧了会儿:“不过,就是头发少了点。”
容欢立即开口:“你不懂,这算多的呢,有的孩子刚出生才那么几根,可是宝儿的头发黑黑密密,将来会越长越好的。”
像她的娘亲一样,有一头乌压压的如瀑青丝。
掬珠继续问:“那眉毛呢,眉毛看起来有些浅,跟没有似的。”
瑜亲王面色一沉,一本正经地道:“谁说没有的,这不是吗,我小时候的眉毛也这样。”
掬珠毕竟没生过小孩子,听他语气笃定,便信以为真,其实仔细一想这话,瑜亲王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眉毛长什么样?
掬珠明白后,笑盈盈地总结道:“那郡主的眉毛生得像王爷,鼻子生得像……”
“像我。”
瑜亲王大言不惭地打断,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食指碰了碰宝宝的鼻尖,软软嫩嫩,宛如甜糕上的一点雪,几乎要把他的手指融化了。
掬珠不认同,觉得明明像王妃的:“适才小郡主睁眼的时候,眼睛圆圆大大,特别黑,准是随王妃啦!”
“嗯……”
容欢拖长了尾音,仔细端详片刻,“还是有七分像我的……”
掬珠差点没翻个白眼,想着他干脆说全像自己得了。
不过谁叫今儿是个大喜日子,她们这些下人丫头在王爷跟前说话,也就有点没规没距啦。
习侬无奈不已,暗叹掬珠这个傻丫头非得跟王爷抬杠干吗,今日王爷喜得千金,心情自然不言而喻,必定看孩子哪里都好,哪里都像自个儿,打从抱上小郡主伊始,王爷的嘴角就一直扬着,记得与王妃成亲之后,她就鲜少再看见王爷笑了,可这回王爷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好看,是真的开心啊,就连崔嬷嬷来了,王爷才勉强让对方抱上一会儿,随后又夺回来,根本舍不得撒手。
崔嬷嬷本想把小郡主抱去给太妃瞧的,但一见瑜亲王这副难分难舍的模样,只好暂且作罢,对着小郡主说了许多赞美词,便喜笑颜开地领着丫头离开。
其实习侬看的出来,崔嬷嬷是同她们一样的,虽然喜爱小郡主,但心底多少是有些遗憾的,以瑜亲王府的情况,如果是位小世子,那就再好不过了吧……但王爷似乎完全不介意是男是女,当从稳婆手里接过小郡主的一刹,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排山倒海的喜悦压倒了……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高兴成这样,当时激动得都快哭了出来,看来王爷是真的把小郡主当成心肝宝贝来疼爱吧。
几人还在说说笑笑时,习侬眼尾余光往床上一扫,忽然惊愕出声:“咦,王妃醒了!”
幼幼睁着眼睛,倒仿佛苏醒许久了,她被习侬搀着胳膊,倚着靠枕慢慢坐起身。
此时她一袭雪白亵衣,鬓发微乱,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憔悴,愈发衬出脸上惨淡的莲白色,看去就像大病过一场,容欢怔怔凝着她,好似不知所措,当反应过来,不由得赶到床边:“幼幼……幼幼……”
大概是太激动了,他心里明明蕴着千言万语,到头来却只会唤她的名字,像捧着天上的星星一样,将怀中襁褓小心翼翼地捧到她跟前:“你瞧……她是宝儿,咱们的宝儿……”
他唤着爱女的乳名,正是如获至宝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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