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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昨天发生的事情使他开始改变了对汉人固有的看法。
当下,又听巴索讲这些汉人与土司、活佛坐在一起,使他刚有些敞亮的心又变得朦胧起来。
在他看来,与土司、活佛打交道的人,对奴隶不会有好心。
但他的良心却不允许他毫无根据地说这些汉人的坏话。
他们的的确确是为自己揩过血呵!
朗杰曲巴的思想七股八岔地理不出头绪来。
他两手机械地叠好白毛巾,压在破毡下,两眼迷惘地注视着巴索,怀着求知的欲望问道:
&ldo;巴索,你说说,昨天到咱们索南才旦的解放军,到底是咱们奴隶的朋友,还是咱们奴隶的仇人呢?嗯,你怎么躲着我,你怎么不吭声呢?&rdo;
胆小怕事的巴索就怕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把头一转,避开朗杰曲巴那双闪着疑问的目光。
但经不住朗杰曲巴这么一催再催,他只好掉回头来,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小心谨慎地望着朗杰曲巴,不置可否地喃喃低语道:
&ldo;难断呀!
&rdo;
巴索说罢,便急匆匆地到后院去打扫沙拉的卧室和大厅堂去了。
朗杰曲巴照例提着一桶酥油,腋下夹着一大叠油腻腻的抹布,显得心事重重地朝后院一步步走去,满脑子飞旋着对解放军的一个又一个难解的问号。
他顺着楼梯,走到了昨天下午土司老爷一脚把头踩出血、解放军替自己揩血的地方。
他微微活动一下手脚,一个奴隶最低下卑微的劳役就这样开始了。
他把酥油桶挪到墙根,将丝绸抹布拿在手上,一撩油污破烂的藏袍,那茧巴摞茧巴的双膝立即裸露出来。
他刚要跪下,冷丁有人把他的身子扶住了。
他忙扭回头,两眼朝上一望,不由得愣怔住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大管家巴赫那双从未离开过皮鞭、大棍的手,竟扶到了自己腋下。
朗杰曲巴忙收回眼,又要蹲身跪下擦地板的时候,巴赫的双手更有力地向上扶着他粗壮的手臂:
&ldo;朗杰曲巴,快站起来吧!
&rdo;
朗杰曲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忙显得有些厌恶地拨开巴赫那双沾满奴隶鲜血的手,干脆立起身,刚强挺拔地站在他面前,听候他的发落。
巴赫两眼眯成一条线,露出一副酸不溜丢的样子,神秘地对朗杰曲巴说道:
&ldo;朗杰曲巴,你小子走运啦!
&rdo;
朗杰曲巴见巴赫那副狡黠的脸相,脑子转动开了。
巴赫大管家为何今天一反常态,对自己一个牛马不如的奴隶表现出罕见的热情和殷勤呢?他目光犹豫地探索着巴赫的神色,想要从中摸清巴赫说的走运意味着什么?是红运呢?还是黑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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