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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忱转动澄澈明亮的眼珠,学着危吟眉说话:“看信。”
危吟眉笑道:“是信。
你皇爷爷写来的信。”
阿忱嘟嘟嘴,拍拍小手,奶声奶气:“皇爷爷。”
小团子在谢灼怀里爬上爬下,探出小短腿爬上桌子,又伸出小爪子去抓谢灼手里的信,谢灼一下将信抽出举高,另一只手打了打儿子的屁股,阿忱脸蛋涨红,扭头看他,似乎不满阿爹的行为。
危吟眉看着儿子神色委屈,忍不住掩唇轻笑。
谢灼再次拍了阿忱屁股一下。
阿忱扭捏地望着谢灼,可惜他除了让人抱就不会说其他的话,望着谢灼半晌,也憋不出来一句,最后只能向危吟眉投去求救的眼神:“娘,抱我——”
危吟眉笑着将儿子从他膝盖上抱起,谢灼这时还不忘拍拍他小脑袋,“黏人精,就知道黏人。”
阿忱学以致用,对着谢灼道:“黏人精。”
谢灼挑眉道:“学你爹说话是吧?”
阿忱仰起头:“学你爹说话是吧?”
危吟眉简直笑得直不起腰,阿忱虽口齿不清、说话含含糊糊,但说话时语气与神情都和谢灼如出一辙。
谢灼捏了捏儿子的脸蛋:“你个小傻瓜。”
阿忱被捏得脸蛋通红,眯起了眼,乐呵呵直笑:“小傻花。”
危吟眉用掌心揉了揉儿子脸蛋,看谢灼一眼:“别欺负他了。”
谢灼看妻子如此护短,连连应下:“是,是。”
八月底的时候,谢灼又一次去了前线,这一仗打得极为艰难,最后以燕军攻破胡虏城池告终,当燕军踏破王庭时,敌军作鸟兽散,北汗国数名长官被俘虏,燕军的名号至此震彻北地,如雷贯耳乃至传遍了西境。
燕军回来时,上谷郡城门大开,百姓夹道高呼:“燕王英武!”
谢灼回来后危吟眉帮他上药,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眼中泛酸落了泪。
谢灼握着她的手说道:“无事的,眉眉。”
危吟眉一阵心疼,如今北地已经被谢灼收入囊中,就算他们不回京城,也无人再敢欺凌到他们头上,她总是劝他慢一点,不用那样着急回去,可他总表现得格外急切,他望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不敢去想若自己不在他身边,无人叮嘱他小心,他心中无所挂念又该把自己弄成如何一个样子?
她还记得初来北地时,谢灼每到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坐在床边,身上总若有若无流露出颓丧阴沉的气质。
只怕她若不陪在他身边,到时便只有仇恨与无尽的杀戮,能填满他一颗空空荡荡的心了。
危吟眉擦了擦泪,继续给他上药,看一眼床上坐着阿忱。
阿忱得了阿娘的眼色,乖乖爬起来,抱住谢灼的手臂,去吹他手上的伤口,道:“阿爹,吹吹。”
谢灼轻笑,将小儿子一把捞起,吻了吻他的脸蛋,阿忱发出“呀呀”
一声,顺势抱住了谢灼的脖颈,用脸
蛋蹭谢灼的脸,借此来回应父亲。
而燕王大军获胜的消息,不出几日也传到了京城。
一个月后的一天,一辆华盖马车驶入上谷郡,在燕王府前停下,一锦袍少年搭着宦官的手,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今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太孙谢启。
一个月前,谢灼发了一封信给京中,称已考虑清楚,答应圣上的要求归京,只不过朝廷须得派使臣来迎他,他看旁人做使臣都不太行,皇太孙谢启最合适不过。
谢启自幼体虚多病,娘胎里带出先天不足,一直以来都是久卧病榻,被天子派遣来做使臣。
如今这一路颠簸,下马车时面色虚白,双腿虚浮无力,站都站不稳。
谢启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王府内堂,见谢灼坐在上首,一旁坐着一罗裙丽人。
谢启认出那女子是谁,面色微变,旋即压下心头怪异的情绪,朝二人行礼,“侄儿见过七叔、见过七婶。”
危吟眉让他平身:“郡王请起。”
谢启喉咙中发出重重的咳嗽声,在一旁座位上坐下。
谢灼主动开口,与他寒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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