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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桌上摆了一只竹篮,敬嫔无事随手就掀了上头的盖布,竹篮里头放了一把剪子几缕彩线还有一只绣到一半的香囊。
“哟,你们主子这些日子关起门来是在做这个啊。”
敬嫔不顾宫人想要劝阻的为难神色自顾地把香囊拿了起来,这一看敬嫔立时是冷笑三分。
宫里的香囊也是有讲究的,女的多用红色粉色的料子来做,绣些牡丹花呀或是葫芦呀这类富贵或是代表多子多孙的花样子,若是男人身上挂的香囊则多选黑色石青色配上兰花、竹子之类象征君子品格的花样子。
安嫔做的这一个用了一块天青色的绸子,绣的是君子兰的花样子,上头还绣了一轮明月。
安嫔闺名李吟月,这不就是明月照君子的意思吗?
敬嫔心想:这安嫔真是见皇上对她和颜悦色了几分就顺竿子想往上爬,还玩起了诗情画意的这套玩意儿。
敬嫔眼睛一斜刚落到那竹篮里的剪子上只听门口传来安嫔一声怒斥。
“敬嫔,谁让你进来的!”
安嫔走近了见敬嫔手里还拿着香囊脸色顿时乍变。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你给我放下!”
敬嫔惺惺然把香囊放了回去,安嫔一张美艳的脸此时瞧着狰狞可怖,她转过身就给了身旁的宫人一巴掌,安嫔的嵌珍珠指甲套瞬时划开了小宫女的脸,那小宫女捂着脸往旁一摔顿时呜咽了起来。
“狗奴才,让你看个家都做不好不知放了哪的野狗进来糟蹋我这屋子!”
敬嫔瞧着安嫔那指桑骂槐的德行,嘴角一抽忍住了脾气皮笑肉不笑地把那小宫人搀起来。
“听人说李姐姐转了性妹妹担心姐姐这莫不是病了才来瞧瞧的,不曾想姐姐这脾气是一点儿没变呢,如此倒是我白担心思了。”
蓁蓁眼看那个快要被雪埋了的人心有不忍,转过头去问秋华:“姑姑,外头雪下那么大,他这么跪着会不会冻死啊。”
秋华寻思:这孩子到是个心善的。
“你别看了,朝堂上的事别说我们了就是主子也是不能多问一句的,祖宗家法在呢。”
秋华说的蓁蓁自然是懂的,可她总忍不住回头去望那个在大雪和黑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她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那个身影就再也瞧不见了。
“姑姑。”
顾问行掀了帘子进来,“皇上刚才一生气把墨给摔了,这会儿要用才发现裂了。”
“主子还有几块收在库房里,你同我去取吧。”
秋华转身去寻钥匙,心里想着:亏得主子留我值夜,龄华心不如她细,翊坤宫的财物向来都是秋华掌管。
顾问行摸着头哈哈笑着:“幸而是在钮主子这,要是在别的宫别说几块墨了,怕是一块也没有。”
“你还笑呢。”
秋华朝院子里努了努嘴,“那是怎么回事?”
顾问行凑到她身边:“别担心,那是文嬷嬷的儿子,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会儿气消了就会把人叫进去的。”
两人说着悄悄话往库房去了。
蓁蓁待两人一出门立刻从炕上跳了下来。
蓁蓁的晚饭有两个馒头,她只吃了一个,另一个放在食盒里一直搁在茶炉边,蓁蓁掀开盖子摸了摸还是热乎的。
她找了方帕子把馒头裹了,又夹了几块炭到手炉里,见秋华和顾问行还没回来,忙揣着馒头抱着手炉一溜小跑到了院子里。
那个人几乎就要被雪埋没了,帽子上,身上,连脸上眉毛上都是雪,官服下一身的厚袄子也挡不住寒气,身子哆哆嗦嗦地直发抖。
蓁蓁拍掉他身上的雪,用力推了推他。
“喂,这个给你。”
李煦冻得几乎快没了知觉,要不是他知道这一睡必然是要没命了拼命拿指甲抠自己的手心,这会儿早就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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