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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兹马斯不时冒险射出几支冷箭;拉伯雷戴上小丑的帽子,穿上五颜六色的斑衣,用狂热的嘲笑作鞭答,蒙田,一个杰出的、聪明的哲学家,在他的随笔里,以雄辩的文笔议论时事。
但他们中没有人企图以狠狠的一击,去制止不名誉的迫害和处决。
他们由于老于世故而小心翼翼,他们说,圣人可以找到比驯疯狗更好的消遣。
他们说,明哲之士的本分是闭户不出,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一个受害者。
然而,卡斯特利奥获得了不朽的人道主义者的名誉,因为他毫无畏惧地迎接他面临的灾难;他英勇地支持受迫害的同伴们的事业,而献出了他的生命。
他虽然时刻受到盲信者的威胁,仍然冷静地、不带偏见地以托尔斯泰式的沉着,把信念象旗帜般升起。
他坚信没有人应屈从于武力,只因为他们对宇宙的性质持有这样或那样的观点。
他宣称,没有尘世的力量有资格对一个人的良心施加权威。
因为他不是以宗派的名义发表这些议论,而是一种发自对人类不朽精神的表现。
所以,他的思想,和他的许多言词一样,能够永不磨灭。
人类普遍的和永恒的思想,一旦被一个艺术家塑造后,就能永远保持新发于硎的敏锐。
一篇有助于促进世界统一的声明,将比分裂的、侵略的和教条主义的言论,流传得更为久远。
这位被遗忘的杰出人物非凡的勇气,将成为后世的楷模,特别是在道德圈子里。
卡斯特利奥蔑视神学家,把加尔文的受害者塞维特斯命名为&ldo;一个被谋杀的无辜者&rdo;,当驳斥加尔文的诡辩时,卡斯特利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ldo;把一个人活活烧死,不是保卫教条而只是杀死一个人&rdo;。
在他的《为宗教宽容宣言》里(远在洛克、休姆、服尔泰之前,并比他们更为灿烂夺目),他一劳永逸地宣告了思想自由的权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信念而冒生命危险的,读者切勿认为卡斯特利奥抗议审判谋杀米圭尔&iddot;塞维特斯可以和更著名的服尔泰抗议琼&iddot;卡拉斯案、左拉抗议特赖弗斯事件相提并论。
这样的比较当然一点也不贬低卡斯特利奥行为上和道德上的崇高。
但服尔泰为卡拉斯辩护的时代比较讲人道。
而且,作为一个著名的作家,他可以指望得到国王们和亲王们的保护。
同样,左拉有一支看不见的军队‐‐全欧洲和全世界的钦佩做靠山。
服尔泰和左拉无疑地是拿他们的名誉和安逸冒风险,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冒生命危险的。
可那就是卡斯特利奥敢做的。
他知道在他为人道的斗争中,他不幸的头脑要全神贯注于他生活着的、残酷的世纪所有的不人道。
塞巴斯蒂安&iddot;卡斯特利奥得为他的英雄主义付出十足的代价,罄其精力的代价。
这位非暴力的辩护士希望只使用精神武器,却被野蛮的武力扼杀了。
在这里,我们多次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他除道德上的正直以外,什么权力也没有,却同一个严密的组织孤军作战:那是几乎没有成功希望的。
一种教条一旦控制了国家机关,国家就会成为镇压的工具,并迅即建立恐怖统治。
任何言论,只要是向无限权力挑战的,都必须予以镇压,还要扼住那持异仪的言者和作者的脖子。
加尔文从来不想严肃地回答卡斯特利奥的挑战,他压制后者对他的批评。
卡斯特利奥的著作被审查删改,被禁止出版,而且一被发现就加以销毁。
由于施加了政治影响,瑞士邻近的国家,在其境内禁止卡斯特利奥发表言论的自由。
这样,一旦卡斯特利奥抗议和批评的力量遭到破坏,他就甚至不能报道对他采取的措施。
加尔文的仆从诬蔑他,攻击他。
这不是一场敌对双方势均力敌的斗争,而是一个被解除武装的人受到一群流氓残酷的迫害。
加尔文控制了印刷、出版、布道讲台、教授讲座和宗教会议。
卡斯特利奥受到追踪;窃听者偷听他的每一句话;他的书信受到拦截。
这样一个百手巨人般的组织,能够轻而易举地打败那孤独的人道主义者。
不是别的,只是由于卡斯特利奥过早的死亡,才使他免于流放或火刑。
对于这些我们还会奇怪吗?凯旋而归的教条主义者和他的继任者,还肆无忌惮地对敌手的尸体泄愤报复。
猜忌和卑鄙的毒骂在死后传播,象用生石灰销毁尸体一样,在他的名字上扬灰。
这位孤独的人,不仅反抗加尔文的独裁,而且对精神事务进行独裁的基本准则也进行了抨击,却同狂热者所希望的那样,在人们的记忆里永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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