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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太子与内阁私谋，结党徇私，其罪不比内臣结交外放武将、意图江山来得轻，但太子毕竟特殊，马嵩也是老树根深，若皇帝心中不想杀人，再大的弥天大案，他也有本事摆平，若皇帝有心取其首级，那么三两毛毛雨，由他个畏罪自杀足矣。

拓跋烈自嘲一句，淡淡摆了摆手：&ldo;是寡人多想了，陈福九可有将寡人的话带给你，对于那件事，你意下如何？&rdo;

&ldo;陈公公跟在囚车后头跑，臣还未曾见过&rdo;

&ldo;也罢，你本是封爵在身，这也属大事一桩，虽不能请你父亲为你做主，寡人亲口只会你也是应该的&rdo;

闻言，戚无邪眸色一深，不着痕迹的半阖眼皮，掩去一道腥冷眸光。

&ldo;你本是封王之后，戚保只你一独子，谁料想送你入宫做了宦官，戚家无后寡人也甚为可惜，但饶是这样婚事还是不能少得……这个，你们这样的成婚管它叫什么来着？&rdo;

&ldo;陛下，是对食&rdo;

&ldo;没错，就是对食，一同做个伴，互相照料一番，等过了年纪寡人也可以从皇亲贵戚里挑选一个孩子过继给你们戚家，算是寡人了了对你们戚家的一份愧疚……&rdo;

话未完，拓跋烈先看了一眼戚无邪的脸色，他还同往日一样，天大的事儿皆是一副淡漠无谓，说是漠不关心，其实是尽在掌握。

拓跋烈愠色上脸，颇有些微词，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婚事，戚无邪却淡定以对，让他有些失了面子，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后道：&ldo;姜檀心虽为女子之身，但寡人还打算以宦臣的身份留她在身边，所以对食之事，若你愿意，寡人三年之后再为你正名&rdo;

嗤笑一声，戚无邪乐了，他宽袍扬起，玉骨之手挡在鼻下，嘴角高扬，从胸膛传来闷闷的笑声，不同于往日的凉薄邪魅，这样由衷的笑意泠然，拓跋烈也是第一次见到。

&ldo;你、你笑什么？&rdo;

&ldo;自是笑好笑之事，陛下您何时听过臣畏惧人言？对食罢了，男的、女的、就是和一个太监，也无有不可，不必三年之后，臣随时娶她&rdo;

这会儿子连拓跋烈也笑了，是了，这种俗世人言戚无邪一向无惧无畏，他还乐得挑战底限，不过是两宦男男对食，那又如何，天子钦赐之婚，普天共知，一起让这礼教森严的教条见鬼去吧。

&ldo;哈哈哈哈，好，寡人早该知晓你的脾性，如今还有一事，你愿娶她，可若她不肯呢？&rdo;拓跋烈偏了偏首，颇有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ldo;先有卖身凭契，一切早已注定&rdo;

啪一声，拓跋烈一掌拍上桌案，遂即哈哈大笑开：&ldo;好，寡人这就为你们挑选日子，金银花销都由寡人给，不过有个要求，婚后她不能住你那儿，寡人会修缮浮屠园给你们，以后你们就住在宫里&rdo;

戚无邪抬眸瞥了一眼拓跋烈，不着痕迹滑过一抹轻蔑之意，他了然道：&ldo;臣，知晓了&rdo;

乾清宫

软禁在乾清宫内的小暖阁，除了每日半个时辰的门庭散步时间，姜檀心几乎一步都不得踏出这四四方方的锦绣房间。

一日三餐供应不缺，山珍美味，时节瓜果，有些是地方新贡上来的，只要乾清宫有，她地方也会有。

只是这样与外界断绝联系的日子太不好过，她的网早已洒了出去，正等着收网，像如今这般举步维艰，毫无办法，不经让她灰心挫败，焦虑万分。

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还不够强大，她一时风头无二的煊赫权柄，是拓跋烈满心欢喜的赐予，只要他收回，自己将会有身后掣肘，有些事情也无法得施展。

有了这次经验教训，她早已暗下决心，即便这次侥幸让马嵩逃了脱，她也不会再追着人满耙子挥打，她需要扶植自己的力量，巩固自我基石‐‐拓跋烈是刀，戚无邪是刃，但她若自己无盾，刀剑无眼，容易反噬主人。

坐在梨木圆桌边，她素手斟茶，听着水声击飞杯壁，绽出清香萦鼻，她暗自沉下浮躁的心境，阖目只品香茗。

心静之下，耳力比平日好上三分，耳郭轻轻一动，几丈外的脚步声飘然入耳。

不似寻卫队的趵趵之声，也不是送饭小太监的细碎脚步，此人十分沉稳，是个练家子，以至于明明下盘扎实，却行步如风，步履轻快……最重要的是，有那么一丝熟悉之感。

姜檀心还在暗忖此人是谁，门外已起了响动。

&ldo;咚咚&rdo;两声响，那是脑瓜子撞上脑瓜子的声音，接着是刀鞘落地之音，姜檀心皱了皱眉，小心猫在朱红錾金阔门之后，看着门扉吱呀被推开，却良久不见有人进来。

风吹门隙，呼呼作响，不想五月了还有这样的寒风。

姜檀心往门外走了几步，柔荑轻抬，扶在了门框之上，她探头往外一瞧，只见门口两个守卫俨然交叠着倒在一块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