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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是解元,可全国上下数位解元,个个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怎的偏巧注意到了他?
老先生没说话,却只是将一幅字画轻轻展开,铺在了桌上的另一边。
上面画着一副鸟雀图,参天树木仿佛要透过纸张伸展出来,笔意疏狂。
张此川只觉得自己面颊如同火烧,更加不敢往前看‐‐有雀栖榕,这的的确确是按照他的字画出来的一幅画,不过是早年画的。
这画上,年轻人想要平步青云的愿望呼之欲出,是一幅张扬无比且容易为人诟病性情的图画。
那时他拿捏不好收放的度,现在来看,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加遮掩的无知与自负,是……他一介穷学生所羞于启齿的。
这幅画,怎么会落到老先生手中?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前些天他学人家出去买字画,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希望能再筹得几个买葱油饼的钱。
但他在寒风中苦等,也没等来几个看中他字画的有缘人,却遇见了那一伙儿尖酸刻薄的权贵子弟。
&ldo;哟,张大解元在贩字画呢?&rdo;
有人骑着马,他还没看清是谁的时候,马蹄就一脚踏过来,几乎从他脑袋上掠过,要把他碾为血泥,风声大作,他抬眼望着那匹威风凛凛的马,觉得昏天黑地的黑暗就从那蹄尖涌来,要把他压下去,因马腾踏而死在这初春前的寒风中。
但这只是虚惊一场‐‐那天,那人只是故意要吓他一下,看清了他惨败发青的脸色之后,心情大悦,勒马掉头,与同伴大声道:&ldo;要我看,他这张脸可是比字画值钱。
你们说是不是?&rdo;
&ldo;要我看,如果弄到锦绣楼里去,收拾一下,没准儿还是个头牌呢!
&rdo;
张此川始终没有抬眼看他们。
半注香不到的时间,张此川犹如又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道,不仅仅是那条命。
他垂头望去,烈马没弄死他,却踏坏了他堆叠着心血的字画,泥浆与灰土牢牢与之勾连。
他半蹲在地上,试图用冻僵的手指将它们擦净,但是没能成功,轻薄的纸张反而发出了龟裂的声响。
他不敢用手去弄了,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十分少有的,他蹲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这时,一个人来到了他的摊子前,同他一起蹲了下来。
张此川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人他没见过,二十岁左右,看打扮也是富贵子弟。
是那伙人去而复返吗?
想到这里,张此川的手僵了一下,刚要出声时,却瞧见那人低头摸出了几幅完好的字画,仔仔细细甄选了一下后,选了三幅,问道:&ldo;多少钱?&rdo;
&ldo;什么?&rdo;他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有听清。
那人也是有耐心:&ldo;这三幅画,多少钱卖?&rdo;说着,低头摸了摸荷包,似乎是没找到零钱,于是将一整块雪花银锭递了过来。
张此川道:&ldo;我没有钱找给你。
&rdo;
那人却眼疾手快卷了字画准备走:&ldo;也不妨事,公子,我现下赶时间去拜访老师,钱放你这儿挂账,就当垫了以后的份儿。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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