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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朱元璋将其召来后，以《钟山晓寒》为题，令其当堂赋诗。

邓伯言不负厚望，援笔立成，诗中有二句云：&ldo;鳌足立四极，钟山蟠一龙。

&rdo;朱元璋看后，大喜过望，手拍御案，大声朗诵。

朱元璋行伍出身，手力颇重。

跪在殿下的邓伯言本来就心惊胆战，害怕惹恼皇帝，闻听大力拍案之声，以为天子震怒，己命难保，竞当场吓得昏死过去。

当卫士将其抬出新华门，邓伯言方才苏醒过来。

翌日，朱元璋授邓伯言翰林修撰之职，他以年老有病为由坚辞不就，朱元璋无奈，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

清代学者赵翼《廿二史札记》中有《明初文人多不仕》一节，指出了当时的一个突出现象，即许多著名文人皆不愿当官。

除了一些元朝遗老不肯奉迎新主外，绝大部分文士均以入仕为畏途，就是害怕朱元璋雄猜果决、刚勐好杀的酷政。

明初名士解缙曾形容朱元璋的统治特征为：&ldo;陛下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

&rdo;在大肆杀戮功臣之后，惩处的对象便是成千上万的文人儒士出身的官吏。

平遥训导叶伯巨曾在奏疏中指出：&ldo;取士之始，网罗无遗，一有蹉跌，苟免诛戮，则必在屯田筑城之科，不少顾惜。

&rdo;面对这种&ldo;一授官职，罕有善终&rdo;的恐怖情形，天下儒士自然是望而却步了。

然而，儒士们这种无声的抗议更引起朱元璋的疑忌，因此他曾特别下令曰：&ldo;四海之内，都是皇帝的臣子。

国中士大夫如不愿为君主所擢用，就是表示抗拒君命，地方官诛杀其身而族没其家，并不为错。

&rdo;这种严酷的文化专制甚至使那些&ldo;不在五行中&rdo;的出家之人也无处可逃。

元朝末年，有位著名诗僧守仁，字一初，为怀才不遇的世外高人，因见世道衰落，才遁入空门，一意钻研诗文。

明朝建国后，他推辞无效，被召入京城做官。

但在这种文网深密、动辄得咎的恐怖环境中，这位高僧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无聊之余，他便以诗文自遣，没想到因此也招来祸端。

他有一首题翡翠诗云：&ldo;见说炎州进翠衣，网罗一日遍东西。

羽毛亦足为身累，那得秋林静处栖！

&rdo;朱元璋见到此诗后，愤然质问守仁道：&ldo;你原来万般推辞，不愿出仕，就是怨恨朕法网过密吗？&rdo;后来，朱元璋借故加罪于守仁，守仁遂不得善终。

僧人来复的遭遇，更能显示出朱元璋强暴无赖的狰狞面目。

来复和尚在晋见朱元璋后曾作谢恩诗一首，其中有&ldo;殊域&rdo;、&ldo;自惭无德颂陶唐&rdo;的字句，没想到朱元璋反目无情，大怒道：&ldo;你用&lso;殊&rso;字何意？不是骂朕为&lso;歹朱&rso;吗？&lso;无德颂陶唐&rso;，不是以朕为无德，不能像称颂陶唐（传说中的远古圣君）那样颂扬吗？谤讪如此，朕岂能饶你？&rdo;随即命卫士将来复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