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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教育固可不必，连开口也都犯法。

他的精神，也同他体质一样，成了畸形。

所以对于这畸形道德，实在无甚意见。

就令有了异议，也没有发表的机会。

做几首&ldo;闺中望月&rdo;&ldo;园里看花&rdo;的诗，尚且怕男子骂他怀春，何况竟敢破坏这&ldo;天地间的正气&rdo;？只有说部书上，记载过几个女人，因为境遇上不愿守节，据做书的人说：可是他再嫁以后，便被前夫的鬼捉去，落了地狱；或者世人个个唾骂，做了乞丐，也竟求乞无门，终于惨苦不堪而死了16！

如此情形，女子便非&ldo;服也&rdo;不可。

然而男子一面，何以也不主张真理，只是一味敷衍呢？汉朝以后，言论的机关，都被&ldo;业儒&rdo;的垄断了。

宋元以来，尤其利害。

我们几乎看不见一部非业儒的书，听不到一句非士人的话。

除了和尚道士，奉旨可以说话的以外，其余&ldo;异端&rdo;的声音，决不能出他卧房一步。

况且世人大抵受了&ldo;儒者柔也&rdo;17的影响；不述而作，最为犯忌18。

即使有人见到，也不肯用性命来换真理。

即如失节一事，岂不知道必须男女两性，才能实现。

他却专责女性；至于破人节操的男子，以及造成不烈的暴徒，便都含糊过去。

男子究竟较女性难惹，惩罚也比表彰为难。

其间虽有过几个男人，实觉于心不安，说些室女不应守志殉死的平和话，19可是社会不听；再说下去，便要不容，与失节的女人一样看待。

他便也只好变了&ldo;柔也&rdo;，不再开口了。

所以节烈这事，到现在不生变革。

（此时，我应声明：现在鼓吹节烈派的里面，我颇有知道的人。

敢说确有好人在内，居心也好。

可是救世的方法是不对，要向西走了北了。

但也不能因为他是好人，便竟能从正西直走到北。

所以我又愿他回转身来。

）

其次还有疑问：

节烈难么？答道，很难。

男子都知道极难，所以要表彰他。

社会的公意，向来以为贞y与否，全在女性。

男子虽然诱惑了女人，却不负责任。

譬如甲男引诱乙女，乙女不允，便是贞节，死了，便是烈；甲男并无恶名，社会可算淳古。

倘若乙女允了，便是失节；甲男也无恶名，可是世风被乙女败坏了！

别的事情，也是如此。

所以历史上亡国败家的原因，每每归咎女子。

糊糊涂涂的代担全体的罪恶，已经三千多年了。

男子既然不负责任，又不能自己反省，自然放心诱惑；文人著作，反将他传为美谈。

所以女子身旁，几乎布满了危险。

除却他自己的父兄丈夫以外，便都带点诱惑的鬼气。